“祖父,您装得再凶也吓不住我。”齐莞含笑行了个万福,在老太爷身旁坐下,拉过他的手,“让你不喝酒是为了您好,其实偶尔喝一点倒是可以,但您得有节制啊。”
“老夫向来有节制得很。”老太爷哼道。
幸好,脉象并没有什么问题,瞧着老人家的面色也是不错的,“那可是烈酒,您一下喝了好几杯,还说什么节制。”
老太爷嘀咕了几声,便没再纠结这个事儿了,“我们回了京都,这南越城就剩你,要不,你也跟我们回去吧?”
之前陆氏就跟她提过了,齐莞笑着摇头,“相公顶多就离开几个月,我等着他回来。”
“你知道他是去哪儿了?”老太爷问。
齐莞让白卉跟绿枝都下去了,这才回了老太爷的问题,“他与我提过,祖父,我一直就想问问您了,三叔……其实这些年来一直跟您有联系吧?”
“你三叔这些年很不容易。”老太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叹道。
其实最不容易的是老太爷!因为曾经是帝师,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老太爷比谁都清楚,齐家荣损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为了齐家,老太爷不得不将长子和季子放养,由着他们各自去胡闹,这是为了减轻皇上对齐家的戒心,也是想表明齐家对皇上的忠心不二。
“祖父,何不劝父亲辞去官职,在家当个闲人,也比如今的境地更好。”齐莞轻声问道。
老太爷哼了一声,“你父亲自命清高,我若让他辞去官位,将来他必定怨我一辈子,怨我阻拦他的飞huáng腾达。”
齐正匡确实是个这样的人!齐莞在心里轻轻摇头,“祖父回了京都,就不要挂念这里了。”
这阵子老太爷的心qíng还是受了齐正匡的影响。
“我没有大碍。”老太爷摆了摆手,看着齐莞关心道,“倒是你,一个人在南越城可以吗?”
齐莞轻笑道,“我可不是软弱无能的千金小姐了。”
老太爷笑了笑,不再多说了。
辞别了老太爷,齐莞在去找陆氏的途中,被李诗诗的丫环拦住,道是李姨娘想请姑奶奶过去坐一坐。
齐莞对李诗诗虽然仍然有戒心,但不像开始那样对她感到厌恶,便让白卉先去回了陆氏,自己去了见李诗诗。
李诗诗一见到齐莞,便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这哪里看起来像会管家的料,夫人分明是故意埋汰我,想要我被那些女人生吞活剥了,你代我去求一求夫人,让她放过我,我真管不来这个家。”
第一次在李诗诗脸上看到惧怕的神qíng,齐莞好笑起来,“这家里的姨娘们多少想得这个大权,你怎么反而嫌弃了。”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以后夫人去了京都,他三天两头带个女人回来,或是惹个什么事,我还得巴巴地去给他收拾烂摊子,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姑奶奶,我和你无仇无怨,对夫人更没有加害之心,你还是劝劝夫人,求她放过我。”李诗诗哀声叫道。
齐莞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忽然觉得李诗诗有时候也挺率直的,“我可帮不了你,除了母亲,父亲最亲近的就是你了,若你不当这个家,别人恐怕不能服众。”
李诗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来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当家大权。
不知道那人将李诗诗安排在齐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
……
回到正院,陆氏已经空闲下来,正在喝茶。
齐莞亲热地坐到她身边,笑着将李诗诗方才找她的事告诉陆氏。
陆氏嘴里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忍不住笑道,“我原是看她安分守己,有心抬举她,却没想她竟然不稀罕,不过,这也难得。”
“我还以为娘这是故意的。”齐莞吃吃地笑道。
“故意什么呢,李诗诗不同其他人,她的相貌放在京都都是顶好的,人又聪明,有才华,不过是身世可怜,被别人当物件送给你父亲,若她身世好一些,许个好点的人家当正室不在话下……”陆氏说着不知想起什么,轻叹,“这世道,苦的都是女儿家。”
齐莞不想陆氏这般低落,笑着问起了晟哥儿。
“……他还在闹小别扭,昨儿把瑞哥儿给他买的兔儿灯弄坏了,非要瑞哥儿再给他做一个,瑞哥儿去了跟他先生拜别,明日就要回去了,除了你,还真一点不觉得不舍。”陆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