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烛火已快燃尽,水笙伸手覆上他的眼睛:“你睡一会儿,我早早叫你。”
欢爱过后,其实男人都极其容易疲倦,但是他不想睡,只想享受着最后的温柔。他一吻印在她的额头:“一起睡。”
水笙也很困乏了,她点点头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潜意识里,她只想打一个盹,想歇歇缓缓神。可毕竟体力有限,她的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听着听着,她慢慢浅浅入眠。
白瑾塘却是彻夜难眠,此时大概也有丑时两三刻了,他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想起曾有一次带她上街,一个算命的说她是富贵千福之命,一生和顺安乐。
不知他说得准不准,他低低叹息:“你要是真的有福,那我就有命回来见你。”
她似乎听见了嗯嗯两声还砸吧砸吧嘴,他垂目见她模样,竟已睡着,柔顺的长发在手臂上流淌,他抓过一绺缠在指尖,低头闻着淡淡的女人香味,觉得就算战死沙场,此生也十分圆满。
正是感叹,烛火一闪,燃落了最后一点火光。恰在此时,外面断断续续传来了jī叫声,原来时间过的如此之快。
难舍之qíng,油然而生。
水笙不适的动了动,许是被子没盖好,她光着身子感到了阵阵的凉意,白瑾塘在的时候他肌肤正是阳刚,温暖得很……哪里有冷的感觉!
她心里一惊,顿时醒了过来,身边已经没人了,水笙看向外面,初露阳光,似乎还早的样子,他没叫她,定然是自己先走了,幸亏时间不算太晚,她一骨碌起来,赶紧地穿衣下地。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抱着庆幸的心理呼唤了两声,一个看门的短工说白瑾塘走了有一会儿了。是了,他定是回去和大哥二哥告别,水笙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
雁北湖边,第一个出船的艄公刚到,她抓出碎银塞到他手上只说去湖中佛塔,因为水路不远,很快就到了,水笙让艄公在水榭边上等候,自己则一路小跑跑上百层佛阶,走进大堂,她已累得气喘吁吁。
小和尚摆好蒲垫,她拿着签筒使劲摇了摇,马上飞出一签。水笙赶紧拿到旁边高僧处让他解签。
大师问求什么,她说求家人平安姻缘美满。她形色匆匆,来此只说家人平安,这和尚抬眼看了看就猜到了三分,他看了签文,低低念了一遍:
旱时田里皆枯槁谢天甘雨落淋淋
花果糙木皆润泽始知一雨值千金
水笙忙道:“怎么样?”
他在签纸上写下几行字,姻缘——万合,出行——和顺,家宅——平安,六甲——得女。
她喜上眉梢:“这是吉签吗?”
他递给她解释道:“虽有小磨难,但无碍大局,总有美满。”
她连声道谢,抓紧了签文赶紧出了佛塔,离开雁北湖,水笙大略估摸了下时间,又雇了一辆马车直奔书院,待从书院接回小米,已是日上三竿。
白瑾塘说过大概辰时集合,午时领取短衣兵褂出发,她到了县里,因为都是送行的人,到处都是哭天抹泪的老百姓,马车根本不能行,水笙拉着小米的手心急如焚,县城的城边是必经之路,她拉着他刚站稳了脚,远处一阵喧哗,只见鸣锣在前,一对人马缓缓走了过来。
老百姓更是人头攒动,水笙个子不高,勉qiáng挤着在中间看个大概,可他们都穿着一样,想在其中找到白瑾塘,她一点也不敢含糊。
小米紧紧抓着她的手什么也看不见,他挤着向前却因人小力薄总不能上前。
“水笙你看到了吗?”
“没有!”她飞快地巡视出老远都没发现白瑾塘的影子。
小米着急得直蹦跶,水笙眼睛盯着远处的,伸臂一把把小米抱了起来,她攒足了力气大声喊道:“咱们一起找!”
白瑾米今年十岁了,他虽然瘦但也有些分量,她抱着十分吃力,两个人四只眼睛正是使劲瞪着看前面走过的人,后面挤过来一人接过了小米,他回头一看,喜道:“大哥!”
白瑾玉寻了她半晌了,这会儿把小米抱在身上,又伸臂揽住水笙不让她受人流涌动之苦。
水
笙急忙扯住他的袖子:“你看到瑾塘了吗?”
他看着她额角的汗欣慰不已:“他还在后面,头发上带了红发绳。”
还好他们做了点准备能在人群中找见,水笙松了口气,因有了白瑾玉的力气推动,也终于挤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