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并无一点想喝茶的想法,也只好装模作样的端着茶碗,不多一会儿,听见常满时不时说着三两句话,多半是嘱托他如何采选材料的话,白瑾玉时而应上一声,二人到了前堂,看见她都愣了下。
水笙点头致意,常满顿时失了笑脸,僵硬的走到她面前福了一福,这就要告辞离去。白瑾玉yù言又止,状似随意的坐在了大桌的一边。
“你怎么来了?”
“路过,就来看看你。”她心里窝着口气,看着常满的身影就要走出前堂,立时喊道:“常小姐留步。”
常满站定,背对着她。
水笙走过去到她面前,想了想柔声笑道:“这几日染坊是挺忙的,不如一起去喝口酒放松放松?”
常满眼底染上一丝笑意:“不必了,谢谢大掌柜的。”
说着,她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在他面前俏丽如斯,见了她就刻意装成这个样子,水笙实在气闷,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底犹如灌注了点点冰水,逐渐让她思念白瑾玉的心冰冷下来。
门口小厮还弯着腰:“夫人?”
扭头看去,白瑾玉端着茶水正要喝,她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白瑾玉抿了唇,茶水的热气渲染了慌乱的心。他本是问心无愧,但常满的曾经和他gān系甚重,他不想节外生枝,全凭自然,他生怕水笙知道他俩还有些许往来会恼怒,可这也是迟早
的事qíng。
有时候,她倔qiáng,他怕解释不能,这才淡化。常满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他看也不敢看,早就说了要点,她为此也曾发过誓愿,只她这般躲避,怕是入了水笙的眼,更为慌乱。
连着他,都慌了三分。
他端起茶碗刚要掩饰般喝口茶,她却是站在门口张望,随即走了。
尔杰正撞见她,偏就她笑得随和,看不出一点端倪。白瑾玉揉着额头,只觉得额角跳的突突的,疼痛不已。
他站起来,尔杰已到了跟前。
“老白你怎么还在这喝茶啊?后院的囤积处理完了吗?”
“你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白瑾玉哪还有心思处理这些事qíng,他叮嘱了一番,赶紧追爱妻而去。
水笙从货店出来再不犹豫,直奔染坊布局而去,在货店耽搁了一会儿,估计柳少谦也能到了,她出门没有带小厮的习惯,自己心思沉沉,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点疲惫。
柳少谦果然是到了,他在前面柜上与小掌柜对账,见水笙进来就冲着软座过去连眼皮都没抬,脸色不怎么好的模样顿时拍了小掌柜的肩头,示意他稍等一会儿,这就从柜前绕了过来。
水笙瘫软坐在软座上面,看着地面出神。
他从后面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水笙……”
“啊?”她吓了一跳:“少谦?怎么了?”
“你怎么了?”柳少谦不无担忧地看着她:“看起来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初她提议做兄妹的时候,柳少谦同意了,但是他却不想让她叫他大哥,只延续以前的称呼,唤他少谦。
水笙揉着额角,靠在椅背上面微微叹息:“没事,就觉得世事无常而已。”
他走到她前面蹲下了身子,仰面看着她紧皱的双眉也是叹息:“突然的,怎么就说起这个来了?女人么,还是少想一点烦心的事qíng才好,这样才不会老。”
他就在脚边,姿态是无比的虔诚。
她垂眸看着他,觉得他眼底深qíng太多背负不起。
水笙连忙闭了眼睛不去看:“起来吧,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
柳少谦还未起身,忽听外面一声轻嗤:“柳掌柜的,怎么这么闲?”
他扭头看去,是白瑾玉。很明显的,白家老大衣衫皱皱巴巴,脸色也十分的
不虞,想来是看着自己和水笙在一起的场面有点消化不了。
经过这两年的沉淀,柳少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么单纯的男人,他淡然起身,对白瑾玉点点头,拍拍水笙的肩膀说好好休息,自己先去对账。
鬼使神差的,水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脱口而出:“晚上来家里,聚一聚吧。”
柳少谦慢慢勾起双唇,也不回头:“好。”
他大步离开,白瑾玉则沉着脸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