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平阳倏地坐起了身,气息急喘了好一阵,半晌,咬唇道:“这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皇后清楚,就连陛下都还瞒着。”
“是嘛?”
平阳颓然地耷下肩,由着怜烟的侍奉卸去妆容,换去华服,梳洗完毕后,起身往绣chuáng上走去,心里一阵难受,该来得,终没能改变。父皇,你这棵大树倒了,底下我们可怎么办?
老天爷,你真的很残忍。我不止一次请求愿折自己的阳寿来补,可……呵呵,罢了,父皇的寿命若和前世一样,那她的,怕也不会改变。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抗拒,罢了,不管了。就这样吧,还有很多的事qíng等着她去做。
“花凤那,如何了?”
怜烟勾起抹释然的笑,将平阳扶了躺坐好盖上锦被,掖好被角,回道:“很好,前个来了信说:只要公主一声令下,她便带着四十万大军揭竿而起。”
闻言,平阳蹙了下眉,抬首冷瞥了下此刻正在捂唇偷笑的怜烟,说道:“替我回她:罚抄一百遍心经,限她一个月jiāo过来。”
“噗……奴婢遵旨。”
“没正形的,哪天被砍了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也要奴婢如实传过去嘛?”
“不必了,让花荣一并罚抄心经一百遍。”
“啊……这与花统领何gān?”
“督下不严,信口雌huáng。”
“奴婢清楚,公主,早些休息。奴婢告退。”
怜烟qiáng忍住嘴角的笑意,蹲身福了福礼,只留靠窗的两盏灯,收拾妥当后,便静静退了出去。
瞧着安静下来的屋子,平阳扭身从枕下拿出个锦盒,慢慢打开,轻抚着匕首刀鞘上jīng美的纹饰,眼神转为冷然,他居然敢回来,他想做甚么?堂兄不回来,又想做甚么?为甚么他们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找齐笑煜,诸多疑惑,注定了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作者有话要说:分隔线下面是后补的,总算补全了,这两天出了不少意外,熬夜赶出来了,咳,算是兑现承诺了。虽然迟了两天,诸位,抱歉,鞠躬道歉。
六三回揣测
瑞雪兆丰年,整整飘了一夜才停,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却丝毫不妨碍新年的喜气。正月初六,过了破五,没了禁忌,宫里冠帔往来,很是热闹。
暖香东阁内,难得的齐聚一堂。水斋诗社往日的成员几乎全到齐了不算,还增加了几位如今难得一见的面孔。
平阳倚着靠枕缩在最内侧的暖炕上,手里捧着不离身的小暖炉,腿上还搭盖着件貂皮褥子。脚边两个火盆拢着,贴身侍婢紫鹃还是不放心地抱来了羊毛褥子给垫上。
瞧着这夸张的仗势,长宁不由“啧啧”咂了咂舌,上前揶揄道:“紫鹃姐姐,你打算做甚么呀?二皇姐都快被你裹成粽子了,也不怕她热晕了。”
闻言,紫鹃脸一沉,没有好气地回脸蹬了蹬长宁,半酸地回道:“可不是,也不知是哪个小醉鬼,不能喝酒非装英雄,自己喝醉了也就算了。非要拉着人去看星星,星星没瞧到,倒是把个好好的大活人推进了水里。
四公主,你说怎那小醉鬼自己就没掉进了了,那这世上可真要少了个……哼!还好意思笑,嫌热,雪地里凉凉去。”
“啊,好啦。紫鹃,好姐姐,我错了,你别再念叨了。已经念叨了五六天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得慌。再说,我喝醉了,真的是喝醉了。二姐都不怪我了,你还念叨我。”
“奴婢不敢,只求四公主下次喝醉了,只管去调戏小美人猫儿,万莫再抓人去看星星就好。”
“紫鹃,你个坏人,非提这些丢脸的事嘛?”
长宁羞红了脸,有点炸毛,这都多久的事qíng了。额尔木图摸了摸自己好容易蓄起的胡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还不忘觑一眼此刻的长宁,很是忌惮。
“躲甚么躲?臭狐狸,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怕了甚么劲?”
额尔木图僵了僵身子,脸色明显有点晦暗,又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不敢,四公主女中豪杰,小王钦佩还来不及了。”
“呿,你就装吧。臭狐狸,过来,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嘛?凡雁,给我打盆热水,拧个热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