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依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得愈发慈爱。
罢了,罢了,不说话就不说话吧,等她好好睡上一觉,再起来叙旧。
世界终于一片安静,是时候好好睡一觉了。可还未高兴太久,突然感觉到大地一阵颤动,猛地搅了她yù好眠的兴致。
“好吵……我想睡觉。”她挣扎着说出这样几个字,依旧不肯睁眼。
“骆小远!你要是敢睡觉试试?”一阵咬牙切齿声钻进耳朵,磨得她耳尖发疼。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是段朗月的。他怎么也跟来了?她动了动疲倦的眼皮,她不容易才睁开,却见七彩云和亲爱的老爸老妈都不见了,只剩下眼前一张愤怒的脸,放大般罩在自己的脸上。
“段朗月?我不是做梦吧?”她有些不敢相信,想伸手去摸,可抬了抬手臂却猛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这才想起自己受伤了,可奇怪的是,她居然挺到现在还没死。
段朗月见她苏醒,缓缓吐出一口气,紧接着又怒道:“你想得倒美,梦中还想再见到我么?我还没折磨够你,你岂能想睡就睡!”
好吵。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家伙嗓门儿还是很大的,硬是把她从鬼门关喊了回来。
心口虽还是疼得不行,可手心却依稀传来一阵温热感,偏过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左手正被段朗月牢牢握着,隐约有一股热量正传进她的体内。他……是在救她么?
“小远……你没事吧?”华心不知何时趴在了她的身旁,心形般大小的脸如今满是泪水,黑亮的眼中惶恐不已,透着一股浓浓的惧怕之意。
骆小远腾出右手,好不容易才摸到他可爱的小脸,一抹,全是眼泪鼻涕,顺手擦在一旁正给她救治的段朗月身上,嫌恶道:“好丑啊,不要哭了。”
华心闻言一怔,哭得更厉害了,“你不要嫌弃我,不要丢下我。我错了,我不该听信别人的话,把你害成了这样。”
她什么时候说不要他了?骆小远如今心痛头痛什么都痛,已无法思考了。
“那只huáng鼠lángjīng呢?”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差点把她弄死的家伙。
华心起身让开一步,回头看了一眼,“死了。”淡淡的语气中不知是难过,还是松了一口气。
段朗月接口道:“我杀的。”
果然,方才还不可一世的huáng鼠lángjīng,如今已瘫软成一只死物,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只是死法……实在是太难看了,竟比那次紫貂jīng皮ròu分离的样子更凄惨。只是这次,骆小远却不再觉得恶心,只有大快人心的感觉。果然,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态度不同了。
华心的眼中吊带着恨意,可却含着隐隐的不舍,骆小远明白,那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意义之大,或许从今以后便不会再有了。
正思索着,身子突然一轻,她扭头看去,自己已离地有一段距离。而段朗月抱着她时,却不动声色地把方才她擦在他身上的脏东西,又尽数擦回了她的裙角上,然后面无表qíng道:“跟我走。”
骆小远尚来不及说什么,华心已一把拦住,“你想把她带到哪儿去?”
段朗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玄冥谷。”
“不行,你休想带她走!”
“可以。”她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然后把骆小远从自己的怀中jiāo到华心的怀中,道:“如果你想她死得快点,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好毒的招!
果然,华心面如死灰,咬了咬牙,只能再把怀里的她jiāo出去,垂着头看着她,轻声道:“如此,那我就把她jiāo给你了。”
骆小远就跟麻袋似的被人抛来抛去,没有人来征求她的意见,她弱弱地举起爪子,开口:“我……”
段朗月低头,冷笑,“怎么,你也有意见?”
“没有。”她立刻否认,然后看了看身旁那把纹丝不动的克煞剑,眼尖的发现那张符纸上,不知何时被血迹染上一道轻浅的红印,想必是她心口的血。她未多想,只是指着剑,轻轻开口,“那把剑还没拔……”
段朗月眸色沉了下去,似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般撇过脸,淡淡道:“管什么剑,管好你自己再说吧。”话毕,他抱着她,瞬间一闪,便消失于这片乱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