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上完药,披上衣裳轻道:“你不必内疚的。”
骆小远也笑得勉qiáng,“嗯,你说过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两人正怔忡间,有人敲门打破平静。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白沉,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他看到骆小远,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才走到chuáng边,拉过流年的手腕搭脉,神色稍缓,“脉象有些虚弱,多休息便无碍了。”
“有师兄照顾,我这点小伤自然好得快。”
“需要通知师父吗?”
流年摇头,“不用,无须让他老人家担心。”她顿了顿,又突然地抬头调皮一笑,“莫不是师兄嫌弃我,巴不得赶我走?”
白沉面色还是有些苍白,闻言一笑,冲淡了不少疲惫,“你安心在此休养。”
骆小远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就是宇宙超级无敌的电灯泡。她抬头看向师父,可白沉却未看她一眼。她鼓足勇气cha了一句话,“阿九,jī汤在这儿,你趁热喝了吧。”
她说完就要转身出去,可还没跑出门外,就听白沉在身后唤住她,“等一下。”
骆小远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阿九暂时不宜喝jī汤,你端走吧。”
白沉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被削尖了的冰雹,一字一字地砸在了骆小远的背上,痛地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白沉终于回过头看她,淡眸如水,“阿九需要休养,你不必再来了。”
阿九暂时不宜喝jī汤,你端走吧。
阿九需要休养,你不必再来了。
阿九,阿九……全是阿九。
那她算什么?
骆小远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酸得心里头一抽一抽的,突突地疼。她现在好想找个地dòng钻进去,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这个感觉,真难受。
她揉了揉鼻子,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大步踏前,端起那锅还热着的jī汤,朝着自己的喉咙口就猛灌了下去。可没想到jī汤那么烫,刚入口的汤险些烫坏了她的舌头,差点就一口吐出来了。可她忍住了,还是咽了进去,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就好像这jī汤是全世界最美味的东西。
回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师父和流年,她擦了擦嘴,笑了笑,“其实jī汤的味道挺好的,就是有些烫。既然你们不喝,那我就端走了。”
骆小远低下头,也顾不得他们二人作何感想,就匆匆端着锅子出来了,并顺势且好心地替他们关上门。
喉咙就像被揭了层皮似的,火烧火燎地疼。可疼死也活该,谁让她死要面子。可是,真的疼得快死掉了。
华心探出脑袋,见jī完好无损地又出现了,惊喜异常。但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很拽地背手踱到她面前,笑得很嘲讽,“怎么?人家不要你的jī?”
骆小远低着头,看不清神qíng,华心不敢再刺激她,只好伸出手去端装着jī的锅子,可还没到手,便见huáng澄澄的jī汤上泛起一圈圈涟漪,且涟漪越圈越大,越圈越猛。他有些莫名,抬头看了看天,这不没下雨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脑袋猛地一僵,急忙去扳骆小远的脸,果然看见那“雨点”正不停地从她眼眶里溢出来。
华心也顾不得要他的jī了,随手把锅子往旁边一放,举着爪子就去擦骆小远的脸,可哪知自己方才烧柴火时爪子早已弄脏了,此刻烟灰正肆意地爬满骆小远布满眼泪的小脸,看起来更难看了。
“你别哭啊,不就是不要你的jī嘛。”华心手忙脚乱,只觉得天下最麻烦的事便是女人哭。
骆小远抽了抽鼻子,想了想也对,不就是不要她的jī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女人胡思乱想的坏毛病她也没撇掉,直觉地认为她的命运同jī一般悲惨,师傅不但不要jī,也不要她了。她连累师傅可爱的小师妹受伤,师傅一定恨死她了。如此一想,心里更是憋屈,只觉得自己美好的初恋就要自此终结了。
“我的……我的初恋没了。”骆小远哭的仍旧很伤心。
华心心里翻了翻白眼,“你这充其量叫暗恋。”
骆小远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虽未指望这只死狐狸能安慰她,可也没料到这种qíng况他还落井下石,没好气道:“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