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守敬的声音软绵yīn柔,隐隐的又有些尖锐的感觉,听在耳里让人感觉如蚂蚁咬了一般的难受。
说到这里,庄守敬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笑了笑说:“信彦也就不说了,这孩子虽然聪明伶俐,可是终究不适合执掌茶行,信忠虽然是个老实孩子,可是论能力,论才gān,都不如信川,如今信川已经成了家,已经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儿了……”他说着,回过头看着大太太,笑眯眯地说:“弟妹,是时候将属于庄家的东西,jiāo到庄家子孙的手上了!”
庄守敬说话的时候,庄信彦带着海富他们,三姨太太带着庄明兰,方妍杏姐弟闻讯赶来。看到大厅内的状况,皆是一脸惊异神色。庄信彦走到月娘这边,找到一个可以通观全局的位置落脚。三姨太太一房人则站在末座的位置,方妍杏姐弟在人群中看见秦天,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庄信川庄信忠两兄弟因为伤势还未复原,所以未能前来。
大太太笑了笑,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被唤作“二伯”名叫庄守文的严肃男子忽然cha了进来,他的语气与庄守敬相比,则生硬多了,“弟妹,男主外,女主内是千里不变的道理,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弟妹再如此压在孩子们的头上,岂不是让孩子们成为世人眼中的笑柄?”
他的话音刚落,“三伯”庄守克也站起身来,粗着嗓门,挥舞着粗壮的手臂说:“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些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茶行是我四弟一手创下的,是属于庄家的产业,如今将庄家的产业jiāo到庄家人的手上才是正理,弟妹一个外姓人就无谓固执了!”
“让庄信川继承庄家,继承茶行才是正理!”“小叔”庄守成也紧随其后。
宗亲们一人一句,步步紧bī,说的话似乎都在qíng在理,大太太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月娘秦天一gān人在旁边看着,都为大太太捏了一把汗,可她们都是下人,这个场合根本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这种家族继承之事也轮不到他们cha嘴。
二姨太太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太太,庄明喜一直平静地看着一切,刘碧君则紧张地扯弄着手中的丝帕,三姨太太皱着眉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方妍杏姐弟见大太太受bī都流露出关心的神色。
等庄守成一说完,二姨太太便将话茬接过去,笑道:“大姐,你看看,如果是我一人有这样的想法,还可以说是我的私心,可是连叔伯宗亲们都这么想,看来问题就不在我的身上了,大姐是否该接受大家的建议?”
早在大太太听到翠微说二姨娘将宗亲请来的时候,就知道会面临这么一个局面,是以现在虽然被宗亲们联合bī迫,也没有失了方寸。
大太太环视一周,笑着说:“华英很感谢各位叔伯们,虽然分家多年,各位叔伯们依然对庄家的事qíng如此关心和看重!”
此话不轻不重,让庄守敬四兄弟面色都有些不自然,其中二伯庄守文冷声说了一句:“虽然已经分了家,但是我们都是同宗,既然是同一宗族,四弟家的事qíng我们哪能袖手旁观?”
“就是这个理,”其余三人这才笑着说。
大太太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各位叔伯总是说我是外姓人,不错,我江华英虽然是外姓,可并不是外人!”大太太伸手扪着自己的胸口,一步步地向着宗亲姐们走进,一边走,一边沉沉地说:“我是我们家老爷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正室嫡妻,我江华英的名字记录在庄家的族谱上,我生是庄家的人,死是庄家的鬼,谁能否认这一点?”
说到这里,她停下脚步,面对着众叔伯,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不错,庄家的家业是老爷一手创办下的,可是老爷临死前将庄家一切决定权都jiāo给了我,就是信得过我!既然连老爷都愿意信任我,旁人又有什么好置喙的?”
一番话,说得众叔伯们面讪讪的。
二姨娘见势不对,冲到大太太面前大声说:“老爷只是将茶行暂时jiāo给你管理,并不是将茶行给你,老爷如果知道他信任的人对茶行生了贪念,迟迟不肯将茶行jiāo出来,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大太太转过身看着她,冷冷道:“秀梅,由始至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霸着茶行,不想将茶行jiāo出来?”
“那好啊!”二姨太太瞪大了双眼,向着她摊开手,“你jiāo出来啊!今天就当着胡大人,当着宗亲的面,你就将茶行的账簿,将茶行所有的钥匙都jiāo给信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