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qíng就发生在去年,离入学前不久,付莹珠提出要为我们庆祝,邀请我们去郊外的庄子上玩。夜里不知为什么,竟然闹起鬼来。窗户上那样狰狞的影子,婴孩的哭声,yīn测测的鬼叫,房顶滴下来血水,披头散发,穿着孝服女人……那一晚,正好我和湘湘住在同一个屋里……”
“湘湘因此受到了惊吓,被家人送回了老家休养,我和她也就此断了音讯。我则在往外跑的时候扭伤了脚踝,养了好些日子才好,刚好错过了入学时间,只好等到今年。付莹珠起初来看过两次,还邀请我去别处玩。后来见我对她很冷淡,就再也没有出现。我当时确实是被吓傻了,直到后来养伤的时候才回过味来。一来,那一日闹鬼的时候,我和湘湘吓得大叫也没人过来帮忙,下人们就住在隔壁,却都说那晚什么也没听见,睡得很死。跟大人们说,他们都说是我俩撞邪了,又是找和尚,又是寻道士的,谁也不会想到其实所谓的闹鬼也可能是人为。二来,我们到庄子上玩的时候,付莹珠还神神秘秘的跟们说这里晚上可能不太平,已经死了好些人了。可我后来打听过了,那座庄子从没有过闹鬼的事qíng,付家人自己也常来小住。三来,我当时穿的裙子上被溅上了血点,道士说要拿去烧的时候,我的丫鬟不小心拿错了。也正是如此,才让我发现那所谓的血点不过是朱红色的颜料。这件事我只告诉过母亲,她却不让我张扬。毕竟事qíng已近过去很久了,再追究也早已没了证据。三姐姐,如果我当时再机灵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你说是不是?”
明欣软软的声音在黑暗中弥漫,明珠忽然伸出手,将她搂在了怀里,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像董小姐那样轻易就被击倒的。”
明欣的身体微微颤动,半晌回手抱住了明珠,姐妹二人依偎在了一起,久久无言,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灯芯偶尔发出清脆的爆响。
青雪听着门里再没了动静,无声的笑了笑。
100魁星(上)
时间已将近六月,京城本就gān燥,午后日光充足,晒得树叶直发蔫,怏怏的耷拉着,树荫下高搭凉棚,学子们多坐在凉椅上摇扇纳凉,却舍不得离去。
“怎么还没开始呢?”
“应该快了。今儿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呀,我的冰粥怎么还没买回来?”
“我早和你说过,你那个丫头从来都笨手笨脚的,你就不该派她这个差事。”
“我有什么办法?她是我伯母调教出来的人,难道还能退回去不成?不过奴才毕竟是奴才,回来我定罚她。”
明珠本来有些昏昏yù睡,此时却被周围的嘈杂声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青雪笑着递过来一条湿毛巾,“小姐擦擦汗吧。”又用青瓷盖盅倒了杯凉茶递了过来。
明珠接过来,抿了一口,搁在一旁的小几上,道:“五妹妹怎么还没来?”
“想必五小姐是在哪耽搁了。”青雪一边帮明珠摇着扇子,一边道。
“那就可惜了,这样好的舞,错过一次少一次。”坐在明珠身边的康思思jīng神十足的瞪大了眼睛望着中央的高台,手里还执着纨扇,呼啦啦的扇着,似乎有些异样的兴奋,又有些着急。
空场中央搭着丈余高的台子,四处饰以彩缎旌旗,说是戏台却又更大更阔气些。两旁的立柱上高挑红绸金字的对联,左书“魁星点斗”,右书“独占鳌头”。当中台上铺着地毯,红底绣着鳌鱼图,只是此刻上面空无一人。
原来,和雅书院为了得一个好兆头,按例每年都会在琼林群贤宴上表演“魁星点斗舞”,并且选出两名学生领跳。领跳的人选每年都是众所瞩目的焦点,样貌出身学识每一样都不能少,均是书院中的佼佼者。因此,人人都十分期待今年又是哪两位风姿卓越的翩翩佳公子中选。今日正好是彩演的第一日,为了一睹“佳人”的风姿,不少闺秀都顶着暑气,亲自早早过来占位,生怕自家下人办事不利,或者被人抢了先。被邀请参宴的人还想多看几次,不能参宴的人更是抓紧机会想要瞧上两眼,毕竟没人愿意错过这样难得的场面。
“都说今年领舞之人是楚公子和刘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不出来他们穿舞服会是什么样子。其实最可惜的还是上官公子,若是他在,中选的也一定有他一个。不过刘公子也不差,虽然人是有点爱开玩笑了……”康思思越说越兴奋,两眼直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