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qíng爱方面,男子终究不是女子的对手。
以通行的标准来看,我并不是个忠仆。
我违逆小姐的心意,暗地里和宁王的下属来往。这本不是一个下人的本分,但我却决定这样做。
宁王并不是一个遵循常理之人,不论是高家还是长公主府,他全都来去自如。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小姐的房间,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身份高高在上,无论他对小姐做什么,都无人可以管束。
那一次,我实在没有忍住,跪在他面前颤抖着声音祈求:“小姐命苦,这辈子没少受折磨,求王爷念在她自小丧母,孤苦无依的份上,不要rǔ没了她。”
我生平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软弱无助过。小姐是我的命,是我唯一的依仗,即便知道是以卵击石,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你倒是忠心护主。”高高在上的男子轻笑道。
他静默了一会,道:“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吧。”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幸好没有真的发什么。
“王爷很少对人像这样上心。”苏槐偶尔试图解释宁王的想法,却往往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既然真心喜欢,又怎么会任由心爱之人受此委屈?像他们这样的人,又岂知我们的艰难?”
想了半天,苏槐终于想出了一条理由:“我知道一件秘事,宁王的生母名为白鸾,能让殿下委托绣鸾鸟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我不以为意:“也许王爷也让别的女子绣过也说不准,没准他是想考验谁家的闺秀绣工最好,这怎么能做得准呢?”
苏槐看着我,无语。
有一件事让我一直很纳闷,既然宁王很在意我家小姐,想要娶为妻子,又为何不肯上门提亲呢?只要他想,小姐如今早已经是他的人了,又何必像如今这样偷偷摸摸的?
后来小姐果然如我预料中的那样,接纳了宁王。宁王对小姐可谓体贴温柔,只是在某些方面看来有些霸道。
小姐的一个举动曾令我十分费解,那就是要亲自去给楚公子践行。
“王爷这样紧张小姐,恐怕会担心的。”与其说担心,还不如说吃醋。
对于小世子的存在,宁王恐怕一清二楚。况且小姐确实对他动过心,但凡是男子,没有不在意自己妻子过去的。
然而更让我意外的是,宁王竟然也答应了。其实在我看来,即便他拒绝了也在qíng理之中。
“他若心里真心敬我,便要信我才是。”小姐笑得淡然,“我这样做也是想要给他些信心。”
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那便是心里头有些把握的。
那日细密微雨中,小姐和小世子立在桥头说话,我则坐在树下躲雨,不经意抬眸时分明望见不远处茶楼的二楼轩窗处坐了一个人。他的目光一次也没有从小姐的身上移开,他就那样一直望着她,专注而执着。
在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并不是不上心,而是害怕不被小姐所接受,所以一直只敢在远方观看。因为太过在意,反而畏缩起手脚,不敢靠近,岂不知这样的小心翼翼有时候反而像是一种伤害。
原来那样的人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qíng爱果然是世间最难理解的一件事。
做丫鬟的就要比主子笨一些,但又绝对不能笨太多,这是一个姐姐教我的,我这辈子都受用无穷。
即便我和小姐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即便我们共同分享了许多秘密,甚至有一些只属于我们两个才知道的,但是我仍然时刻提醒自己这句话。
小姐嫁给宁王,在许多人看来算是一步登天了。就连我们这些小人物都一并jī犬升天了。高家原本那些有头有脸的管事们见我们都是笑脸相迎,有事没事的就凑过来奉承亲近。这些拜高踩低事我经历得多了,也多有敷衍。
“看你多厉害,你家主子做了王妃,你这么得力,恐怕要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吧。”
起初我只是一笑置之,后来身边的人不知怎的,说得渐渐多了起来。我听得不耐烦,gān脆直接去求小姐,隐晦的将苏槐一事说了。小姐听了很开心,立刻替我张罗起嫁妆来。
想必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的。
一个好下属远比一个好男人要难得,我分外珍惜这一段主仆qíng分,小姐亦是如此。我能为她豁出xing命,也同样相信她亦会如此。为了一个男人而反目,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