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到不再提起秋蝉,心这才放下,正要顺着杨氏的话说几句,杨氏已经又开口了:“不过呢,三叔叔家这一搬出去,就见不到几个侄女了,那天琦儿还和我说呢,说以后三叔叔家搬出去了,这宅里不就剩下她一个姑娘家,连寻人做刺绣写字都没人,倒不如今年年初的时候,不光有家里的这几个妹妹,还有几个表姐妹,那么多得姑娘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连做针线和写字都觉得开心些。”
万家四位姑娘,三房倒占了三个,这一搬出去,那就真的只剩下文琦一个姑娘住在这宅子里了,万老太太如同才想到这点一样,又叹了一声:“哎,这姑娘家没有个姐妹作伴说说笑笑也是难过,三太太,我也老了,不如你留一个孙女给我和你侄女做做伴可好?”
又在算计自己,李氏觉得心里又开始堵,看向万老太太的眼虽不敢有怒火,可是那话还是有些不大好听:“婆婆既然吩咐了,媳妇自然不得不从,只是婆婆想要留谁,珏儿瑜儿只怕入不了您的眼,还是留四姑娘,您历来最疼她,什么时候都护着她。”
这话一出口,房里顿时变得静悄悄,万老太太看着面前的李氏,轻声道:“你竟还觉得你自己委屈。”李氏也知道自己该说几句软和话,可觉得在万家这么多年,已经受够了委屈,那软和话怎么说的出口,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万老太太道:“媳妇难道没说错吗?自从有了四姑娘,珏儿瑜儿什么时候入了您的眼?”
杨氏忙起身扶住李氏:“三婶婶,这话说的岂有此理,二侄女三侄女是双生子,难道还要一边一个不成?”初雪轻轻捶着万老太太的肩,劝李氏的话初雪从来不说,说了李氏也只会更怒。
万老太太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三太太说说话。”初雪停下,杨氏轻轻拉一下李氏,李氏全不在意,依旧站在那里,初雪和杨氏双双行礼告退,下人们也跟着出去。
万老太太瞧着李氏:“三太太,你嫁进来也有十三四年了,我知道,自从那年青云那件事后,你一直心里有疙瘩,觉得是我万家对不起你,既娶了你进门,就该事事顺着你,又该体谅你,哪能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就这样对你,可是三太太,我今儿问你一句,我万家真的对不起你吗?”
李氏瞧着万老太太,手捏着帕子,眼里渐渐有泪:“老太太这话我不敢应,难道万家真对得起我,一个丫头,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来,就该活活敲死,才能警戒众人,而不是似老太太一般,为了保住那个孩子,放丫头、给姨娘,老太太,我从嫁进万家到现在,自问服侍你没有半点不尽心,你口口声声把我当女儿看,可是真要你有女儿,姑爷做出这种事来,难道你还任由那孩子生下来?”
万老太太淡淡地道:“三太太,我就问你一句,你回娘家时候亲家太太可说过我一句不是?老爷和太太房里的丫头,规矩再重的人家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夫妻qíng深,那又是你们夫妻房里的事,老三那么多年只有你我可有说过一字半字?这么多年,你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我可有问过一句?青云那孩子,你口口声声说是孽种贱|种,可是她是我万家的孩子,我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全你的脸面又保你的名声,你真以为活活敲死了青云,旁人会赞你杀伐决断吗?”
李氏不由瞪目结舌,但很快就道:“秋蝉呢?她又算是怎么一回事,老太太,你处处算计着我,保住青云的孩子算是你做祖母该做的,那给秋蝉又算是什么,给我脸子瞧吗?要全扬州的太太们都在酒席上笑话我没了脸面吗?”
把秋蝉留下来,当时的确是万老太太的私意,只是要把秋蝉给谁,什么时机给还要再看看,算起来,不过是正好碰到李氏这件事罢了,万老太太微微一笑:“三太太,当初是你在酒席上亲口要的秋蝉,不是吗?”我,李氏的眼顿时又瞪大,当初在酒席上,自己顺口赞了几句秋蝉,接着又说了句,婆婆要舍得,媳妇倒想讨秋蝉去呢,只怕婆婆舍不得。
随后就是万老太太让秋蝉上前行礼,说从此把秋蝉给自己服侍,容不得自己再说一句,这事就成了事实。李氏的手紧紧握住帕子,嘴里的话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可是,这也是老太太你有心算计我,哪有……”说着李氏说不下去了,万老太太抬眼一笑:“算计?三太太,我要真算计你,你今时今日可能如此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