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正想说这价钱已不可再少时,初雪已经开口:“这银子算不得什么,只是一来这对姑娘必是处子,二来相貌定要出色。”婆子晓得这生意将要谈成,忙忙行礼:“太太放心,家主人并无丈夫,这对姑娘自是处子无疑,相貌的话,也不是小的说句大话,不是那种出色之人,怎能入得了家主人的眼?”
初雪点一点头,让香杏拿出几样首饰,不外是金玉之物,递于那个婆子道:“这些就当是定钱,身价银子之外,我再多支三百两银子给你,必要装扮一新,耀人的眼。”婆子接过首饰应了,嘴里还不忘说两句太太果然贤德的话。
初雪唤来一个自己的心腹管家娘子让她跟着王媒婆去做这件事,这才去万老太太上房回禀。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杨氏带了人出来,初雪停下脚步:“婆婆是在午睡吗?”
杨氏点头:“婆婆这一睡只怕要半个时辰,大嫂我们不如去花园里坐坐,还想问大嫂今儿可听了什么佛经故事呢。”初雪晓得杨氏要和自己说话,和她携手往花园去。
园里糙木青葱,有红花点缀其中,间或有鸟雀飞过,初雪坐下就对杨氏道:“二婶婶有什么话要寻我说?”杨氏见她面色疲惫,这几日眼角已有细纹出来,拍一拍她的手道:“昨儿我母亲有些不好,我回了娘家一趟,父亲说他已写信给巡抚衙门里的刘师爷,请他来扬州斡旋一二,让我和你说,千万不要着急。”
初雪也没言谢,只是叹道:“事qíng到了这个地步,才晓得为何人人都爱权势,此事虽是权贵骄人,却也非权势不能解。”杨氏轻叹:“大嫂素来通透,今日怎么发这样的叹息?大伯这事只算飞来横祸,若是在那官场之中,常有牵连子孙的,那时又有人说权势不是什么好物,倒不如田舍翁过的自在。”
初雪的笑里带有几分了然:“世事无完美,二婶婶这话倒触了我一个心思,等你侄儿再大些,完了姻。就让他们小夫妻管家,置几亩田地,在乡下悠游自在也好。”杨氏正要说几句话来宽她的心,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只是两人都明白,做了母亲的人,心里总牵挂着自己的孩子,哪能真的悠游自在?
不一时丫鬟来报万老太太午觉已醒,妯娌俩又到婆婆跟前服侍,陪着她打一会儿牌,又说些笑话逗她开心,只是初雪的心总不在牌上,屡屡出牌给人吃,这让坐在她下手的文珍笑的眼都眯起来:“大伯母今儿是怎么了?心疼侄女也不是这样,瞧,今儿侄女赢了这么多呢。”
万老太太一双眼从初雪脸上又看到杨氏脸上,两个媳妇有事瞒着自己这是肯定的,这事她们不说定是怕自己担心,其实自己活了那么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有什么可担心的,媳妇们既不肯说,也不能辜负了她们的好意。
万老太太拍一下文珍的头:“你啊,就是个小财迷,这几日赢那么多钱,让你拿出一些请我们吃些好的都不肯?”文珍正在数钱,听到万老太太这话就撒娇道:“祖母,不是孙女财迷,只是祖母您瞧,孙女这两日赢了这么些钱,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两银子,这够请祖母吃什么好的?要单给祖母加一道菜,孙女又怕祖母说孙女小气,这才索xing什么都不备,小气就小气吧。”
文珍这番话逗乐了大家,万老太太心里更加欢喜,众人又继续斗牌,斗过了牌,用过晚饭初雪才回屋,刚走到院门口,遣去的那个管家娘子就走上前行礼:“太太,银子已经jiāo了,那两个姑娘也jiāo给王嫂子带去了。旁的,可要再做什么?”
初雪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旁的,还能做什么,只有等。”等着秦府那边的消息,等着巡抚衙门里的刘师爷,除了等,现在再做什么都没用。
初雪面上神qíng让管家娘子心里叹了声,扶了她一把就道:“太太,您既这样心诚,老爷定会没事的。”初雪闭一闭眼:“说的是,老太太这里,你们做的很好,先下去吧。”管家娘子行礼退下,初雪由香杏扶着往自己屋里走。
屋里的灯还亮着,文景带着两个弟弟在灯下写字,见初雪进来,三人乖乖地行礼,初雪瞧着三个儿子,手摸上文俊的脸,怎样也不能让他们失去父亲,刚要说话初雪就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幸好身边站着文景,文景紧紧扶住她:“娘,没事,等儿子再大些,这些事就jiāo给儿子去做。”好儿子,初雪拍一拍儿子的头,香杏端上一盏参茶:“太太您喝两口,这几日,您奔忙的的确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