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兰泽图想认苏苏为义女,确实是因为苏苏颇得他心。听说苏苏所爱之人墨家墨言天灵皆闭之体时他并未替苏苏感到惋惜不忿,反倒颇为欢喜,因为这着实是墨家和皇家亲上加亲的契机。
墨言的话里虽有揶揄之意,却并无不忿惊怒之qíng。只是这句话,依旧让兰泽图与刑题对看一眼,一时有些踌躇起来。
兰泽图并不知道,他们所担心的天下权势利益的jiāo替,对墨言来说,丝毫不重要。只要墨言愿意,如今的墨家完全能够成为独立于世,不可撼动的势力。
墨言对兰泽图的示好,一来是因为他无意权力纷争,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兰泽图之前对苏苏有着授业之恩和怜惜之qíng。墨言为人处事,向来恩怨分明,与苏苏有关的,更是如此。
兰泽图犹豫之间,却听到耀北辰冷冷地道:“怎么,墨言,你怕了?”
耀北辰的话让墨家上下的心一紧。面对四大元皇,以少家主一己之力如何能够与之对抗。对兰泽图示好也是进退有度,能屈能伸之举。
“怕?”墨言眉一扬,右手猛地平推而出,反掌一盖,远处成堆的尸骨瞬间诡异至极地缓缓下塌消失,底下的泥土却不断上涌,顷刻之间地面恢复如常。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平坦的地面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个占据方圆数十米的“墨”字。
墨字一现,砰的一声巨响四周尘土飞扬。浓重的杀戮和血腥之气直冲云霄,定眼凝神一看此字,修为高者犹自心神发颤,修为低者甚至有些神智混乱。
在一片惊骇的眼神中,墨言收掌而立,,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想要践踏这个墨字,便要做好埋骨其中的准备。第一个,我杀了,第二个,我照样杀了,杀一个与杀一百个一千个,对我来说,没有分毫的区别。”逐一瞥过四人一眼,“何惧之有?”
顿了顿,墨言声音轻缓自如:“墨家几代为轩皇室效力。我相邀护国元皇大人,本在qíng理之中。所谓仁义犹在,墨家并非背信弃义之辈。”
“说得好!”墨言话音刚落,一个赤金身影已经出现在场中。
轩韬烈向兰泽图恭敬地微躬身子:“老师。”
兰泽图一脸难以置信,“烈儿,你,你晋升元皇?”
“是的,老师。”轩韬烈回答得不卑不亢。
兰泽图,落九天等四位年长元皇,心qíng顿感有些失落。年轻一辈终究如烈阳般璀璨,自己苦苦奋斗百年方才臻至巅峰,如今,三个不足而立之年的元皇却赫然站在眼前。
轩韬烈看向墨言,拱手道:“齐家在十荒境筹谋已久,如今在京中内外呼应,借以海族之名向墨家行灭族之事,无疑yù掀内乱,动我元月根基。我已颁令下去,全境搜捕齐家漏网之鱼,自当还墨家一个公道。”
转头看向耀北辰,轩韬烈轻笑一声:“我元月自家的事qíng,莫不是七殿下非要横cha一脚不成?还是殿下与那齐家约定在先?”
耀北辰脸色yīn沉,拂袖道:“十日之后,两国jiāo界,星月大比,我等着你,墨言!”
墨家危机终于落幕,兰泽图与刑题没有留下。毕竟经此一役,墨家要处理的事qíng必定不少。整个墨家的天,怕也要变了。
反倒在墨言当初独居的园子里,轩韬烈与墨言滆湖而立。
“十荒圣地,你获益不小,恭喜。”轩韬烈看着墨言,徐徐而言。
轻笑一声,墨言点头。想到的却是苏苏怀中的孩儿还有自己复苏的记忆,顿时之间犹如chūn风拂面,本来清冷隔阂的局面倒有些缓了。
“苏苏,可还好?”轩韬烈的声音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她很好。”墨言的唇角微微上翘,一场场浴血硬战,一声声震天欢呼,都抵不过此时心里浓浓的qíng意和一腔的满足。
“当年我父亲失踪,皇家虽非始作俑者,却也有包庇掩盖之嫌,此事,从今日起,一笔勾销。”墨言顿了顿,“皇家对我墨家多年的打压和防范,汝不仁,吾却非不忠不义之辈,此事,从今日起,亦算了。”
墨言抬眸,看向轩韬烈,“因为你,在十荒境对苏苏有施救之恩。若非有你相助,怕苏苏会落入齐芙之手,xing命堪忧。”
墨言言下之意,正是因为当日轩韬烈对苏苏施以援手,与皇室的种种恩怨隙fèng,他愿意从此作罢,不再追究。若非如此,今日他必定会趁胜追击,皇家断然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