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蜻蜓看着他的眼睛,却莫名地想到了熊熊燃烧着黑炭,迸发着无穷的热力。这就是这女孩的哥哥?武烈侯?这是张蜻蜓的第一个念头。可是很快,就被旁人的话给打消了。
那一同进来的蓝衣公子见女孩的睫毛抖了几下,已经渐渐醒转,大大松了口气,“总算醒了,老二,咱们快把她送出去,否则一会儿老大来了,非发疯不可!”
银衣男子立即将这女孩从张蜻蜓手中接了过来,打横抱在怀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旁边的人一眼,可是对那女孩却温柔得很,“容容别怕,哥带你回家!”
“我送容容出去。”蓝衣公子伸手想将这女孩接过来,“你今儿还有正事呢!”
“屁事!”银衣男子口吐粗言,“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什么事比也不上容容重要,你少啰里啰嗦的,快走!”
蓝衣公子与他甚是熟稔,对这样的恶言相向也毫不在意,撇嘴一笑,就快步在头前给他开着道,二人一起往外走了。那丫鬟却很懂事地又转身对张蜻蜓等人行了一礼,道了声谢,这才跟着跑了出去。
还不待众人收拾心qíng,忽见又一个更加魁梧雄壮,如铁塔般的紫衣男子冲了进来,满脸的bào怒,“容容呢?”
张蜻蜓刚想答话,陆真却觉得于礼不合,挡在了她的面前,沉声解释,“方才有位银灰衣裳的公子和蓝衣公子一起把令妹带出去了,她晕了一会儿,已经醒了。”
紫衣男子这才脸色稍霁,不急着走,却厉声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真用眼神瞟了那个一见他过来,就想往后躲的妹妹一眼,“等令妹醒了,你一问便知。”
紫衣男子貌似粗豪,却极是心细,当下随着她的目光,一把就将在人群之中躲藏的那妹妹揪了出来,眼神寒得像冰,“又是你欺负她对不对?”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那妹妹惊恐万分,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叭”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那女子脸上。打得她顿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可见紫衣男子下手之狠。
他打完了人,这才一松手,将这女子毫不怜惜地推倒在地,“容容若有什么事,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啦?怎么啦!”忽地,方才在墙头上自认是潘云豹的小屁孩跟大马猴似的蹦了出来,“怎么好好的,听说容姐姐又犯病了?”扭头瞧见张蜻蜓倒是一怔,“你怎么也在这儿?”
嘁张蜻蜓懒得搭理他,就见那紫衣男子打了人之后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地下的女子一眼,扭头就走,“老二老三送她出去了,帮咱们跟你奶奶告个罪,走了!”
“等等,我一起去。”那小屁孩走前还对张蜻蜓特意挤眉弄眼地扮了个鬼脸,却不再出言调戏,只随手抓了一个小厮吩咐两句,就匆匆跟着那人一起跑了。
旁边这才有丫头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将那被打的小姐扶起。那妹妹恨恨地捂着脸,正想离开,却见秋水阁里的几位老太太听说外头出了事,都出来瞧看,当下哇的一声,嚎哭着就扑了上去,“老祖宗们替我作主,我哥哥要杀我呢!”
张蜻蜓有留意到,几位老太太不约而同的都皱了皱眉,对这女孩有些鄙夷。有一位离得最近的老太太将她往里一拉,“好孩子,有什么话咱们进来说,在外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旁边的丫鬟仆妇们立即会意地扶着这位小姐走开了。有人上前在这些老太太面前低语了几句,把事qíng大致jiāo待了一番。
赏张蜻蜓佛珠的那位老太太一听就念了句阿弥陀佛,“既是已经醒来,想来就没什么大事了。容容那孩子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总是这么三灾八难的。你们赶紧去几个人,随孙少爷照应着,有什么事赶紧来回话。知道么?”
小厮领命去了,又有一位老太太对着诸位千金们道:“今儿在我家,可让诸位姑娘们也受惊了。传我的话,送今儿来的姑娘们每位两个荷包,两匹尺头压压惊,走时再各拿两盆jú花。你们姐妹可别嫌弃,留着赏人吧。”
于是四下里莺声燕语,拜谢一片。张蜻蜓附和其中,总算认清原来这位就是定国公梁家的老太太了。
只不知那送她佛珠的老太太是什么人,听这口气,倒像是那小屁孩的奶奶。待她们进去了,私下一打听,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