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下身子叩拜,“所以孩子愿意追随二哥一道,进入白鹭书院学习,还请父亲母亲同意!”
“不行!”林夫人当即反对,若是同意章泰寅去了,那可是彻底堵死了章泰安的回家之路了。总不能说把老三丢在那里,把老二单接回来吧?
“泰寅,就算是你急着上进,却也不能不把身子养好了。等大夫说你没有大碍了,那时咱们再商议此事,今儿是你三姐姐回门的好日子,难得的骨ròu团圆,何必非得要提这伤感的话题?”
她说着,还低头假意拭了拭眼泪。
这样的家务事,就是女婿也不方便cha嘴。章致知沉吟着,有些犹豫不决。
倒是潘云豹没心没肺,心直口快地道:“三弟,你真的要去白鹭书院么?那个地方可真的苦得很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小时候也去过,可没几天就受不了地回去了。”
这话倒是逗得人忍俊不禁,稍稍缓和了一些紧张的气氛。只张大姑娘有些牙疼,当着这么多人,揭自个儿疮疤做什么?还以为真是自家人呀,看别人都笑话了。
章泰寅得他这一打岔,紧绷的小脸也缓和了一些,“三姐夫,我知道你也疼我。只是爹从小就教过孩儿,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不想等长大了,再后悔现在没有好好珍惜光yīn,落得一事无成。”
潘云豹给说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同样的话,媳妇昨儿才骂过自己。看看,连人家弟弟,这么点小竹竿都比自己有志气,难怪媳妇要骂他不争气了。
那自己是不是真得改一改?可是要怎么改呢?他还真不知道。
趁章致知还没作出最后的决定,章泰宁站了出来,“三妹夫,你也毋须妄自菲薄。瞧你方才那路剑法,就已经很好了。不过娘说得对,泰寅你想力争上游是好的,但凡事还要量力而行。或是勉qiáng去做自己根本达不到的事qíng,到了书院那儿,你照顾不了自己,仍是三天两头的病,最后不是让父母更加cao心么?快别固执了,还是等日后你身子养好一些再说吧。”
张蜻蜓见章致知似有些赞同章泰宁的话,有点着急。她是始作俑者,不好cha嘴再多说什么,只能给章清莹使了个眼色。
大人此时不好cha嘴,但小姑娘却是不怕的,她是章泰寅的亲姐姐,年纪又小,哪怕说错了什么,也不好怪罪。
见三姐的眼睛盯着自己了,章清莹悄悄地吸了口气,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爹,母亲,能容女儿说句话么?”
林夫人那眼光都快杀人了,这么个小丫头难道也要跟她唱反调么?
章清莹不敢看她,只看着爹,他们小姐弟唯一的希望与依靠。心头忽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一起涌了上来,却是无法言说,只是瞬间就泪盈于睫了。
只听小丫头yù语泪先流,“爹,我们一生下来,就没了娘……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我们也知道,好多人都说我和弟弟是不祥之人……可我们,我们也真的不想这样的……”
见她提起伤心往事,张蜻蜓的眼圈也湿了,章泰寅低着头,胸前衣襟却是洒下斑斑水迹。
章致知的脸上也有了几分不忍之色,深觉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你……你们快起来。”
章清莹用力摇了摇头,泪如雨下,“弟弟……弟弟从小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但他一直很努力,他一直很努力地想多学点东西。他很想证明,证明他不是不祥的人,不是没有用的人。其实我……我也一样,我们很想,很想做得好一点……”
“你……丫头你别再说了!”章致知有点听不下去了,这要多少的委屈才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瞻前顾后,却饱含心酸的话来?
章清莹不知是哪里鼓起的勇气,上前抱住章致知的腿,“爹,求您给弟弟一个机会好么?让他去外头念书吧,我也知道出去会很苦,会很累,我也会很担心,我也会很心疼,但是爹,弟弟不是我这样的女孩儿,不能把他跟我似的养在家里。他是男子汉,他应该出去闯dàng闯dàng的,您给他这个机会好不好?让他出去试一试吧。”
不住抹着泪的张蜻蜓也跟着跪了下来,“爹,连四妹都舍得把三弟送出去,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我相信三弟,他能做得到的。三弟,你告诉爹,你能照顾好自己,你在外头不会生病,不会让大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