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来了,小谢夫人先自问道:“云豹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张蜻蜓不想跟他啰嗦,于是扯了个小谎,“他说要到朋友那儿去一趟,一会儿就回。”
潘云霜正端着盘瓜子在那儿磕着,将瓜子壳吐进地上的火盆里,暧昧一笑,“二嫂就这么放心?也不跟去瞧瞧?”
张蜻蜓佯装不解地反问:“那依妹妹说,竟有何事让我不能放心的?”
潘云霜还待多言,却被小谢夫人打断了,“你二哥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时时留守家中?就算与自己的朋友往来,亦属常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潘云霜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却不再多言了。
张蜻蜓正想告退,小谢夫人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听起来,“媳妇,你这想好要做什么了么?”
想好了也不告诉你更何况还没想好,就更不能告诉你了。张蜻蜓卖弄玄虚,“有几个想法了,不过还得再琢磨琢磨。不过婆婆可以放心,媳妇既然连军令状都立了,自然不会说话不算数,让全家人耻笑。”
小谢夫人碰了鼻子灰,自觉无趣,无关痛痒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来,“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最好不过了。好生做吧,只不要做些有rǔ门风之事就好了。老爷才刚升了侯爷,行事都得注意些。”
“媳妇知道。”张蜻蜓应得一脸正气凛然,“我们是二房嫡子,当然要给全家人做出表率。婆婆,您说是不是?”
小谢夫人给呛得一口气差点都没喘上来,僵着脸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哼,跟我斗?气死你!张大姑娘得意洋洋地走了。
潘云霜觑着她娘的神色不善,不想怵这个霉头,丢下瓜子,“我回房了。”
“站住!”小谢夫人厉声把大女儿叫住,找由头撒气,“你爹这次难得回来,你也不好生在他面前尽尽孝心?没事就不能多过去请个安问个好么?你看看大房的云露,就那样一个着三不着两的丫头都知道每天过去露个脸,你就不能争点气?”
潘云霜下嘴唇拉得老长,不太漂亮的脸上做出这样的怪表qíng,就更难看了,“我跟她有什么好比的?她又不是爹的正经女儿,再怎么讨好卖乖也不过是爹的侄女儿。娘您不是总说她再怎么也不配给我提鞋的么?那我又何必去爹面前弄这些虚套?”
小谢夫人用力戳她额头一记,“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就算她只是你爹的侄女儿,可以你爹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是当真开口为了她的婚事作主,你以为她会差到哪里去?你可不是云霏那倒霉丫头,长得还有点得人意。再不自己用点心,光靠你母亲在这儿上蹿下跳的,能折腾出什么好亲事?”
潘云霜吃痛地皱起眉头,不服气地辩驳,“爹那么忙,就算是他给我说亲事,也都是军营里的武夫,有什么好的?您跟三嫂说,都不愿意让三哥上战场,gān嘛就忍心让我去嫁个当兵的?到时跟爹似的,一年倒有七八个月不在家,有什么意思?”
“你个二百五!”小谢夫人气得直骂人,“你就不会长长心眼?你爹是武人,可老大那边是粗人么?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
潘云霜还没回过神来,“娘您是说大哥那边?咱们跟他们关系又不好……”
小谢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女儿身上,“我怎么生出你这蠢东西?咱们跟他关系好不好的有什么要紧?这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你爹能帮你搭上那条线,你还愁找不到好婆家?”
“您好好说不行么?gān嘛打人,找不到好婆家就找不到,难道您还要把我赶出去?”潘云霜赌气使起了小xing子,把脚一跺,径自跑了。
小谢夫人气得不轻,却是拿这个大女儿一点法子也没有,而在窗外,有人冷着脸掉头而去。
张蜻蜓没有回房,命丫头捧着那对连珠瓶,一直往潘云龙的蓝院而去了。
还没进门,就听院中传来几道呼喝之声,似是有人在里面习武。大哥真是勤奋啊,张蜻蜓感慨着,让丫头通传,“二少奶奶来了!”
一脚跨进院门,就见一个锦衣公子正在与潘云龙过招,旁边二人看着目不转睛,很是关注,这不正是豹子那几个损友么?
郎世明眼尖,先瞧见了张蜻蜓,当即吆喝一声,“二嫂,你且等等,等他们打完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