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完,我们走着瞧。”张蜻蜓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话来,转身就走。
“三妹妹!”顾绣棠倒是把那根假金钗和嫁妆单子都捡了起来,一把塞进她的怀里,低声说了句,“你的东西,自己收好。”
张蜻蜓本不想要,却被顾绣棠掐了一下手背,忽地回复一丝清明,这金钗就算是银的,好歹也值两个钱,gān嘛留在这里?况且嫁妆单子本来也是自己心心念念要弄到手的,正好可以带回去对对数啊。可此时绝对不能向顾绣棠示好,只冷哼一声,拿着东西走了。
顾绣棠暗自长出一口气,她是信张蜻蜓的。林夫人平时总是叫日子艰难,可让章泰宁去采买古董字画,又为什么说不必为钱cao心?再怎么说,一个家里才办了喜事,怎么也不可能手头宽裕到哪里去,所以唯一的可能xing是不言而喻的。她虽是亲媳妇,毕竟也是个女人,还是个中规中矩教育出来的大家闺秀,未免也觉得林夫人此举实在是太过yīn险毒辣,没有人qíng味了。
回头向林夫人复命,林夫人虽有些嗔怪她把嫁妆单子拿给庶女,但若是因此指责她,倒显得自己心虚了,于是只佯装生气,“你看看,这闹得成什么样子?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顾绣棠只是劝,“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婆婆也别往心里去。”
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她就知趣地告退了。
林夫人赶紧把王大娘子叫了来,“怎么样?事qíng可办得妥当么?会不会给她查出底细?”
“夫人请放心,我去采买那些东西的时候,全都没有直接露过面,是雇了外头的人办的。没跟一家作坊照过面,她要查,却从何查起?”
林夫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办事老道,对了,上回就说要赏你的,清雅那儿出了事,闹得我心里烦,也给忘了。你去账房上支五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要使费,自己收着吧。”
“谢夫人赏。”
“再出去传我的话,三姑奶奶今儿回门的事qíng,一个字也不许传到老爷耳朵里,四姑娘那儿也是,谁敢提半个字,就扒了他的皮。”
王大娘子领了钱,喜笑颜开地传令下去了。张蜻蜓出了章府,却怄得五脏六腑里都像是窝得一团火,头上又似戴着个紧箍咒似的,两个太阳xué突突跳着,疼得厉害。
今儿出来后,陆真就带着安西绿枝去追查这些嫁妆线索了,同行的只有白亮夫妻。白亮媳妇毕竟年长些,一看三少奶奶从章府出来这脸色,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姑娘,您这怕是病了吧?咱要不要找个大夫去瞧瞧?”
张蜻蜓逞qiáng惯了,只觉得是怄气怄的,不肯去瞧,“咱们还是到外城转转去吧。”
找林夫人要钱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那赚钱的事qíng却不能耽误。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在潘家立下军令状了。她不能因为林夫人不给钱,就把那头的事也给huáng了。否则这事传扬开来,里外丢脸的都是自己。
白亮媳妇见怎么劝也不听,只好陪着她又去了外城。张蜻蜓qiáng打着jīng神,继续昨日的考察之旅。
却说潘云豹跟胡浩然随潘云龙去了驻扎在城外的军营,找文书过来,很快便办妥了入籍之事。潘云龙是有官职在身的,为了弟弟成亲,在家歇了几日,这一来,自然有许多事qíng要处理。
胡浩然见他忙,便道:“我们自个儿转转也就回去了,潘大哥你不用管我们。”
潘云龙便指了一个小兵带着他们在营里转悠,自己回去处理公务了。征兵的事qíng是早已拟定好的,案头上正放着一份各级教官们的花名册,等待最后的挑选。
潘云龙文武双全,做事又细心谨慎,在军中历练几年之后,既有一定威信,xing格也比他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爹要亲切得多。所以军中有些什么事qíng,大小将士还都愿意找他拿拿主意,先让他看了,给点意见,再呈上去。免得到时直接去大帅那儿碰钉子,搞不好就要军法从事了。
潘云龙翻开花名册,忽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沈大海。
他猛然想起,今早出门,媳妇还特别jiāo待了一句,“弟妹说了,这是她三弟四妹家的人,让你过去带个信的。”
马上命人把沈大海传了来,见这个年轻人,倒是好一条汉子,身材魁梧,进退有礼。
“你就是沈大海?章府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