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想替女儿辩解,想说她也有她的不得已,可思来想去,自己心里就全给驳了回去,一句借口也找不出来,只得任由儿子在这儿牢骚满腹地抱怨个够。
末了才道:“她再不好,也是你的亲妹子,日后有什么……”
“娘,您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说得我都不想听了!”章泰宁经此打击,确实有些心灰意懒,“咱们这么费心巴力地帮着二妹,讨好玉书,结果落得个什么下场?您还不知道吧,那日三殿下当众夸赞了三妹夫和那几个从军的朋友。今儿可有不少世宦子弟都去军中报名了,朝中风向怎么变,明眼人谁不清楚?潘家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您偏偏放着这近水楼台不去管,满心只惦记着一个清雅,我可不能跟你似的。既然三妹肯送东西回来替您向爹赔不是,那证明她心里还是有咱们这个娘家的。那我这做大哥可不能当没这个妹妹,正好媳妇也在,我就一并jiāo待了。你去准备一些腊八的礼品,跟潘府报个信,咱们明后儿也去潘府上走动走动。我现就跟爹说一声,他听了也必是肯的。”
他一甩袖子走了,顾绣棠也跟着告退,去探望章清莹了。只留下林夫人一个人在屋内,满心是说不出的苦涩与凄清。
张蜻蜓今儿再去那铺子,就把卖ròu所需的条案、gān荷叶、大大小小的秤等一应事务准备齐全了。这还真亏得有李思靖这个京城地头蛇,许多东西都是他拐弯抹角淘来了,根本没花几个大钱,就全都办得妥妥当当。
董少泉也已经把第一批要卖的活猪采购了回来,绿枝毕竟是个姑娘,老跟着他跑来跑去的也有些不像样。于是他另挑了两个帮手,一个是白亮,一个却是林权。
白亮没什么可说的,张蜻蜓原本有些不放心林权。可董少泉告诉她,白亮忠厚老实,林权虽然贪心,但是多年的管事经验,处事还是相当油滑的,他们两个搭档,让白亮管着钱,林权负责谈事,这就既不怕白亮给人糊弄,也不怕林权趁机在其中捞油水,正好是天作地设的一对。
张蜻蜓听他这打的比方,乐得是前仰后合,又问他立秋立冬该怎么办,董少泉也有妙计,“你且别管,明儿只管让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来就是。”
张蜻蜓很纳闷,一个卖猪ròu的,还要漂亮gān嘛?又不是卖笑,弄那么招蜂引蝶地做甚么?
“错!”董少泉告诉她,“这女人看女人,可跟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是不同的,你们女人瞧见漂亮女人难免就要羡慕妒忌恨,可是男人看见漂亮女人那就是再没钱也要充大爷装大方。你听我的,准没错,让她俩打扮好了,只要别过份华丽妖艳就行。”
那行吧,张大姑娘初来乍到,这些事还是听这些地头蛇的吧。
这边收拾齐整了,就该回去做培训工作了。
潘茂广知道儿媳妇今儿要教人杀猪,倒是提前了一些和潘云龙都赶了回来,听她讲解要领。小豹子跟一群狐朋狗友也都搬了个小板凳,非常热qíng地过来捧场。
张大姑娘gān活可以,可是授起课来就有些讲不拎清了。倒是潘茂广悟xing非凡,那日看她杀了一回猪后,基本上就能把她的套路讲个七七八八出来。
然后他要讨教的就是一些关键问题,诸如怎么能够一刀致命,又怎么能够准确地避开一些关节大骨,顺利地进行切分。
这样一问一答,张蜻蜓讲解起来就容易得多了。边说着话,潘大元帅手执杀猪刀,很快就把一头大肥猪给分解gān净了。然后顺嘴就帮她把杀猪要领总结了出来,潘云龙在一旁记录成册,他的口齿伶俐之极,在军营也是从小队长做起,很能深入浅出地讲解问题。由他再次传授给那些家丁仆妇们,迅速就让大家都弄明白了。只是有些关键东西,他们可不是能明白就能做到的,那得在天长日久的实践中去锻炼。
潘茂文眼看学得差不多了,就进屋洗手,要去忙他的正经事了。不过他瞅了张蜻蜓一眼,“媳妇,你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这一通课讲得,可把张蜻蜓的脑子都快榨gān了,让公公弄明白那些关键之处,可比她昨天杀头猪还费劲。她开始有一点明白,为什么公公教不了徒弟,这师父实在是太jīng明了,有一点做不好,他都能给你挑出毛病来。也亏得小豹子天天去挨打,自己亲自体会一回,才知道这位老爹有多么的难伺候。
她也净了个手,老老实实跟着潘茂广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