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这可不是碧落要的结局。
再说,三姑娘做什么生意不好,偏做杀猪买卖,腌臜得要死,就连每日白亮两口子拿回来的钱都带着股油腥味,臭烘烘的。也只有他们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才会成天地喜笑颜开,碧落可是一点也不放在眼里的。
她转了转一双玉腕上新添的玉镯子,这是白亮夫妻年前得了分红,还她那个金镯子的东西,她当然收下。虽然水头差了点,可比起巧云置的那些金啊银的可雅致多了。想起白家夫妇给女儿攒了几匹布的嫁妆,碧落很是不屑,那么个丑丫头,就是再打扮也没人要。
听他们这些天在家里商议,说要白麒麟那个傻子,等潘云豹入了行伍就去铺子里帮忙的。白亮现在身上有另外的差使,脱不开身,所以光靠媳妇和女儿两个人,着实赚得少。若是有白麒麟这个棒小伙子,往后就容易些了。
其实碧落知道,他们还想让自己也加进铺子里去。只是一直没好意思提,也亏得他们没提,否则碧落非狠狠奚落他们一顿不可。
她这朵鲜花,平白无故地cha在他们家这堆牛粪上已经够委屈她的了,再让她跟着他们一起厮混,那成什么了?
行过一丛早已调零的蔷薇花架,碧落因想着心事,一时没留神,给那带刺的枝条钩着了新裙子,刮出了老长一条划痕。
她心疼地赶紧把裙子提起,忿忿地将那枝条用力踩了几下。可是转念一想,却又满不在乎地把裙摆一扔,继续迤逦而行。这种货色算什么?往后自然会有更好的东西。
在行至张蜻蜓院门口的时候,她冷眼打量着这所屋子,心里如每回一样,翻腾着阵阵汹涌的qíng绪,所有她从哪里失去的,她都必须从哪里夺回来。
你们想瞒着休书之事么?我偏要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你们分离不了,可这总是落在人家口中的一个话柄了。就算是章致知再无动于衷,必然也要亲自上门来讨要一个说法吧?若是这么一闹,潘云豹是肯定要遭到训斥的,即便他一时心存愧疚不会生气,可时间长了,若是再回想起来,恐怕夫妻二人之间,也就埋下一根刺了。
碧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挑眉一笑,进屋了。
见一屋子丫鬟婆子全守在外面,没有敢进去里屋的,故意当着立夏的面奚落起来,“哟,这是怎么了?爷在屋里,怎么没个人跟去伺候的?就算是少奶奶不在,也能这么没规矩的么?”
立夏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张蜻蜓在,她自然是安分守己,可是张蜻蜓都不在了,她gān嘛还要对她的丫头假以辞色?当下嗤笑,“姐姐能gān,姐姐就脱光了衣裳进去伺候啊,咱们姐妹都没这本事,全看姐姐的了!”
碧落眼神一凛,却是挑眉一笑,“那我就进去试试,好歹咱们爷也是知书识礼的大家公子,怎么会行这样的糊涂事?纵是有,咱们做奴才的也该好生劝着,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得全了主子的名声才是。”
“站住!”立夏把她拦了下来,yīnyīn一笑,“姐姐这么赤胆忠心,自然得人敬佩,只不过呢,少奶奶不在,我可是这屋里最大的丫头,你不过是个二等,没我的吩咐,还轮不到您来表这份忠心。现在二爷正和二少奶奶闹别扭,姐姐若果然是忠心护主的,自然该待在家里守着,等二少奶奶的吩咐才是。可是怎么却趁着二少奶奶不在,到二爷这儿来表忠心?真不知姐姐的这份心,莫非也是嫁jī随jī,偏到二爷这边了?”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说得碧落是极其下不来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不可遏。千亏万亏,最亏就是她的位份低了立夏一头,现在她说出这样话来,自己纵有千言万语,也确实是不好驳斥。
可要无声无息地退让,那只怕以后在这屋里,就更要给人作践了去,想了一想,正待回话,却听里头潘云豹已经在唤人了,“快来人,把我的衣裳找出来,再让人备着马,我要出门。”
立夏、碧落忙抢着应了,都赶进来伺候,碧落原想在他面前说点什么,劝和几句,表表心迹,可是潘云豹听也不听,急匆匆换了衣裳,就跟两个狐朋狗友一起走了,只吩咐她们收拾好屋子,务必弄得gān净整齐。
等他一走,立夏有事安排碧落了,“姐姐素来是个最能gān的,这收拾屋子就jiāo给你了。”
碧落却也不恼,淡笑着应了。只是心里却在想着,等着日后自己掌了大权,定要报今日这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