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动了一番脑筋的,像是卢月荷农庄上的丫头,她挑了三个,两个自己留下,一个预备给陆真。铺子伙计送来的姐妹儿女,她就送到章清芷那儿去,这样就避免了许多矛盾。
至于小谢夫人送来的,她是一个也不要,凭什么自己拿钱替她做门面?张蜻蜓可不傻。只是回绝之时却说,是他们人才出众,而她这儿既忙,工钱又低,所以不好意思留下他们。类似丑话她之前也说过,是小谢夫人硬要把人送来,所以此时辞退,倒也让人无可指摘。
只是小谢夫人到底心中这口气难平,“不过是挑几个下人,倒闹得跟三宫六院选妃似的,不知是什么意思。”
“算了。”潘云祺倒是不以为意,“这种小事,由着她自己折腾去,反正折腾来折腾去,也是她去得罪人,娘您何必为了这个动气?”
一句话,说得小谢夫人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只是心里到底不舒服,锁着眉头只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中的团扇,越是半天心也静不下来,反而越来越烦。
潘云祺瞧出她的不对劲了,“娘,您这是到底怎么了?”
小谢夫人重重叹息,烦闷地扔了手中的团扇,“云祺,我这些天,心里头总是不能安定。”
潘云祺莫名其妙,“娘,您是天热了难受,还是担心爹?”
都不是,小谢夫人却反问他,“你不觉得,你二哥,变得有些古怪了么?”
潘云祺明白过来了,“您是说他主动要求上前线之事?”
“就是!”小谢夫人心里的这个结一直都打不开,“你想想,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肯吃那样的苦,一声都不吭就去了前线,这完全不像他素日的行事嘛万一,你说万一,他要是在前线上还真的立下什么功劳回来,那……”那就是小谢夫人最担心的事qíng了。
“不可能吧?”潘云祺不大相信,“他有多少本事,咱们能不知道么?哪这么快就一步登天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小谢夫人这些天是越想越担心,“他虽然文不如你,但功夫小时候是他哥bī着练的,就算是十成不满,七八成也是有的,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看他在军营,不是随随便便就得了个第一么?至于带兵打仗,也不要那么多墨水。不信就看你爹,他又读了多少书,能写多漂亮的文章么?不一样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万一就让你二哥jiāo了狗屎运,立下什么功劳,这不是反而成全了他?”
这话说得潘云祺也踌躇起来,“可他走了也走了,咱们又不能追回来,还有什么办法?”
“我不就是知道这个道理,这才发愁的吗?”小谢夫人觉得虽然自己现在好像是这个家的大家长了,但却是更加的缚手缚脚了。卢月荷那个胎,有了潘云豹临走时的那番话,她是怎么也不敢动了。至于张蜻蜓,她就更管不着了。
家里的事qíng管不上,小谢夫人只好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而最让她担心的,就是潘云豹的蜕变了。
如果这个打小被她刻意惯坏的继子都成了器,那长房那儿,相当于就有了双保险。无论是潘云龙还是潘云豹,只要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对她来说,都是几乎致命的打击。
因为从战场上归来,就算没有大的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这样的荣光,再加上谢府在背后的支持,他们想动摇长房的地位,简直是如蚍蜉撼树了。
潘云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沉吟半晌方徐徐道:“为今之计,我们也只好找到更qiáng有力的外援。”
小谢夫人心中一紧,压低了声音,“云祺,娘虽然不懂朝政,但这么些年,多少也跟在你爹身边,听说过一二。这保皇嗣的事qíng,可就像押宝,万一输了,可是血本无归啊。你跟太子那边jiāo好没问题,可陷得太深,却不是明智之举了。”
潘云祺却不以为然地道:“那也得分清qíng况的不是?现在太子身子虽不大好,可还有皇太孙呢,他可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又深得皇上疼爱。再怎么,这皇位也翻不出天去。这回太子妃的哥哥打了败仗,虽然朝中上下没有明说,可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太子那边的心里肯定难受。要是我能在这个时候去雪中送炭,岂不比锦上添花更让人记得住?”
小谢夫人想想也觉有几分道理,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搭的什么路子,认识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