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在送他走后,嘴角才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既然打仗这一路扳不倒潘家,那么是否就可以另辟蹊径?
这天下哪里真有白赚钱的好事,这小子也太贪心了,他要不拿东西来便罢,他若是真的动了心思,他定要借此整得潘家家破人亡,报仇雪恨。
且不提吴德的恶毒心思,再说回张蜻蜓,她今日挑了新人,打发人办妥过后,心才安定。
章清芷那边挑了中意的丫鬟两个,小厮一名。陆真择了一个名叫秋雁的十二岁丫头跟她回去,张蜻蜓选了两个同为十岁的乡下丫头,谈妥工钱,全部签的都是活契。只要gān得好,等到十八岁,就放他们回去嫁娶。
彩霞过来问她,“姑娘,既然选定了人,还请赐个名儿吧。”
张蜻蜓抓头,“她们原本没名字的么?何必要改?”
彩霞微怔,“可是她们的名字也太土气了,一个叫黑丫,一个就叫chūn儿,这可怎么叫?”
其实张蜻蜓觉得很顺口,只是确实跟大户人家有些格格不入,她虽念了些书,不过是为了识字而已,可想不出那些文绉绉的名字,便把事qíng丢下去了,“那你就帮着起两个吧,只别太拗口了才是。”
彩霞想了想,“既然奴婢和绿枝、碧落的名字里已经包含了红绿之意,那她俩的名字也就从颜色上化来,不如一个叫青杏,一个叫huáng桃,姑娘以为如何?”
“好好好!”张蜻蜓赞不绝口,两种水果,看着就想吃,叫起来也顺口,就这样吧。
只是碧落冷眼瞧着,心下却是十分不忿。这明明是要给自己找接替人了,她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
也不知是周奶娘还是谁在白亮夫妻面前说些了什么,这些天,她要是轮到不当班晚上回去,婆婆必定在她耳边唠叨,问她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瞧瞧。看着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碧落如何不知其意?
纸是包不住火的,若是时间拖得长了,有些事qíng就不好说了。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爬回张蜻蜓的身边,得到她小小的信任。可偏生这个时候潘家的男人们都不在家,唯有的那一个,也是个不成器的。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碧落真有些着急了。
她低着头,慢慢的,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却不想这么早就回家,于是就到西院上房后头,那一片小小的花园里寻个花丛后的石凳坐下,悄悄想着心事。
见她走了,彩霞觑着房中无人,这才一面伺候着张蜻蜓卸妆洗漱,一面低声回禀了一事,“姑娘,今儿雪砚哭了。她家兄弟几个都没给录上,嚷嚷着回去要卖了她妹子呢,雪砚求了半天也没用,到底让他们把陪嫁时得的那几件银首饰拿了去,这才作罢。”
她们从前得的那银首饰也是七分银,不怎么值钱的,后来过年之时,张蜻蜓又一人补了一块银锁片,算是弥补一下。
现听得她说,只是冷笑,“这种人渣,亏她还愿意贴补,你去传我的话,往后她和墨冰的月钱都搁周奶娘那儿存着,每月只给她们五十文零用,要是有花用,得我同意了才算,坏人我来当。要我去用那些人,可是没门儿!”
彩霞轻叹了口气,“也就是姑娘好心,还肯这么做。只是此事也不是个长远之计,只要雪砚家人知道她在这里一日,必然还是要来找的。若是让雪砚完全不理,也不可能。姑娘要是诚心帮她,奴婢倒以为,不如远远地把雪砚嫁了,也就了事的。让她山高水远的也断了念想,只怕于她也有些好处。”
张蜻蜓抬眼瞧她,“远远地嫁了?嫁到哪儿去?咱家又没有外地的亲戚,总不好把她一个孤零零地扔在外头吧?这丫头虽没伺候我多长时候,倒也是个可怜之人。”
彩霞笑了,“姑娘心地真好,不过咱家是有外地的亲戚的,远的不说,就是咱府上老爷的老家就不是京城人,老家在乡下呢!”
张蜻蜓听着还想起来了一事,“爹不是家中长子么?爷爷奶奶既然都在乡下,为何不接来同住?你从前跟着二姐,只怕更清楚些吧?”
彩霞自然清楚,“从前老太爷和老太太也跟着老爷住过的,不过那时姑娘还小,可能不记得了,奴婢也是后来听老嬷嬷说的。”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夫人和老太太处不来,成天闹别扭。弄得老太爷没法子,只好说京城住不惯,回乡下去了。”
张蜻蜓噗哧一笑,其实她已经猜到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了,林夫人是个非常要qiáng的女人,要是家里多个婆婆,又压她一头,能处得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