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商议着,却没有留意到,他们这频繁的换钱之举,已经落在了身后几双贪婪的眼睛里。
马身上很快就驮满了,连安西他们几个小厮的手上,也都提满了东西。张蜻蜓眼见他们几个甚是辛苦,还要就着他们姐弟俩慢吞吞的步伐,便道:“你们不用跟着了,先回去吧。就这么几步路,一下就回来了。”
安西想想也是,“那少……少爷你们慢慢走,我们回去放下东西,就回来接你们。”
随你了!张蜻蜓知道他的忠心,让他们快步先带着马走了,这边考较起董少泉聊来,“弟呀,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儿的猪ròu跟咱们那儿可有什么不同?”
怎么没注意到?董少泉挑眉一笑,“姐,你不会想把猪ròu生意做到这儿来吧?”
“我不就那么一想么?好不好还得吃了才知道。”张蜻蜓方才可留心看了,这边的猪ròu可跟京城不同,个小皮薄,瘦多肥少,看着挺不错的。
跟那摊主细一打听,原来这边的猪都不像他们那儿,是养在圈里的,这边的猪全是散养在山地上的,任它们自己觅食,所以ròu质特别的鲜嫩。
董少泉还观察到,别看西北贫瘠,但因为气候寒冷,需要多些油腻御寒,所以猪牛羊ròu的生意可都是不错的,销量极大。
“若是能在这儿开家铺子,做生意是没问题,只是咱们怎么可能在这儿长住呢?那除非,是陛下下旨,让谁长驻边关了。”
张蜻蜓听得一愣,“还有这样的?”
“那当然。”董少泉告诉她,虽说朝廷里一般是不允许将帅把家小带到边关驻地来的,这是为了怕他们安营扎寨之后,万一生了反叛之心,没个拿捏的人质在手上。但有时,若是确定长期不让回家乡的,就允许带妻妾子女过来了,还会赐下宅弟,让将领可以安心在这边担当防戍之职。
他举了个例子,“这就好比潘叔给下令留在边关了,伯母可以跟来。但像云龙大哥这样的嫡长子肯定就得给召回京城,反之亦然。”
张蜻蜓明白了,这就是总要留一部分,不会让你一窝聚齐了。
不过想想年过半百的公公还在战场上厮杀,她倒是很有些不忍,不觉叹了口气,“说起来,也真该是让公公回京城好好颐养天年了。到时别说大哥了,就是让我们来边关守着,也很是应该的。”
“谁说不是呢,若是浩然能封到这儿来,我还宁愿在此安家。咱们带着容容,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
姐弟二人说着,不觉就走进一条僻静胡同里。忽地,就听面前有人低喝一声,“嗳,快把身上的银子都jiāo出来。”
呃?姐弟二人懵然抬头,却见不知何时,前面已经被几个恶形恶状的人包围了。刚想回头,却觉得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抵上了他们的腰,往下一瞟,是匕首在泛着寒光。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刚还夸这乌马镇治安不错呢,这青天白日的,还真是遇上打劫的了。
“我警告你们,不要妄图叫嚷,否则立即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为首一个满脸横ròu的男子瞪着三角眼,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这一伙人,也是从外地涌入的流民,但他们却不是无家可归的良善百姓,而原本就是些地痞混混。从前在本地gān些偷jī摸狗的事qíng也就罢了,一旦打起仗来,仍不知收敛。像他们这样的人,又不愿意去给军队辛苦gān活,仍是本xing难移地混在本该共度难关的乡亲们之间,继续为非作歹。
方才在张蜻蜓他们换钱的时候,他们见他们出手阔绰,就盯上二人了,听口音知是外地来的人,打算劫一票就走。
只是他们也知道,这条市镇上四处都是官兵,若是张蜻蜓他们一旦高声叫嚷,立时就会引来追捕,所以只能这样先出言恐吓。毕竟张蜻蜓和董少泉长得都这么细皮嫩ròu的,实在不太像有胆子反抗之人。
“我们不叫,好汉,你们别动手!”张蜻蜓嘴上附和,心中却在暗骂。奶奶的,几个小蟊贼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在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儿媳妇面前动手,瞧姑奶奶一会儿怎么惩治你们。
董少泉心里也清楚,安西一会儿就会带人回来,只要尽量再拖延一下时间,他们就安全了。只是现在,以二抵五,硬拼可不是明智之举。于是故作惧色,“大爷,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乱来啊,你们要钱是不是?我给你们,全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