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拓拔淳yīn沉的目光从张蜻蜓的脸上移到他的面上,“从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世人只会记住最后的赢家,有谁在乎输赢的过程?今日若是易地而处,你又可曾会放过我?”
潘云豹冷哼一声,“起码,我不会去抢别人的媳妇!”
“云豹,你别再说了!”张蜻蜓看拓拔淳的脸色愈加难看,怕激怒了他,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婉言求qíng,“拓拔国主,你放他们走吧,只要你放他们走了,我一辈子留在你身边,绝对不会寻死,也不会逃走!”
“你闭嘴!”潘云豹真的生气了,“你再敢说一句这样的话,我打你大耳光子。”
张蜻蜓震惊了,就见小豹子以从未有过的qiáng硬姿态怒视着她,“你以为,这样活下来,我会很高兴么?兄弟们会高兴么?”
“不会!”潘云豹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要靠一个女子的低声哀求活下来,还不如让我们死了算了!”
“你……”张蜻蜓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只看到一双无比坚毅的目光,带着真正男人的血xing,视死如归。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从前在家里那个打打闹闹,凡事都把我媳妇长,我媳妇短挂在嘴边的男人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窝在家里,躲在父兄身后,陪伴在自己身边,只会嬉戏胡闹,被bī着读书习武时还会撒娇讨饶的富家公子哥,他是真正的男人了。
他已经长大了,他不再需要旁人的娇宠与呵护,反过来,他还要展开自己的羽翼,保护着自己的家人朋友,哪怕死神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绝不会退让半步。
傲然望着对面的拓拔淳,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慢慢地抬起手中的宝剑,直指他的眉心,“你方才说,这世人只会记住最后的赢家,而不问过程,这话就大错特错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我们南康的书,知不知道这些故事。荆轲刺秦王,失败了,但天下人都记住了他的侠义;武侯辅佐刘备,亡国了,但天下人都奉他为军神;汉高祖得了天下,但谁都知道,他是一个贪财好色,残杀功臣的小人;秦始皇统一六国,但他的残bào不也同样为世人诟病?”
潘云豹慨然道:“我等堂堂七尺男儿,生于世间,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在沙场上使尽手段一较长短,在比试中用尽生平绝学,决一生死,无论输赢,都不失为可歌可泣之事。而今,我们虽非友,却也非敌。你不过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巧取豪夺他人的妻室,如此行径,如何配得上男儿这两字?”
“不错!”祝心远虽然受伤,但脑子极活,“我们都是南康身负武将官职之人,金阗国主此刻要将我们斩尽杀绝,就不怕引得两国jiāo恶吗?还是说,你们已经有信心挥师南下,与我们南康势不两立?据在下所知,贵国虽然甚是富庶,但也需要有我们南康的商人来采购,才支撑得起你们的国小民富吧?若是战事一起,商途顿绝。现在西戎大乱,肯去买你们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儿的人,恐怕也没剩几个了吧?再离了我们南康的支持,你们又能有何作为?”
拓拔淳被他们这连珠pào似的问题,问得僵在那儿了。
想想他们说得都不错,只是拓拔淳被一时的怒火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冲动地追上来,一定要抓张蜻蜓回去。可是现在再看看张蜻蜓,那满含qíng意的带泪眸光里,只顾看着她的男人,哪有半分容得下旁人?即使愿意留下来,也分明是愿意牺牲自己,去给她的男人和同伴们求得一条生路的。这样的女人再好,留得住她的人,又留不住她的心,跟具行尸走ròu般留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要这么放他们离开,又实在是心有不甘。拓拔淳心中思忖几个回合,再看张蜻蜓一眼,他终于做出决断。
“好,你们要走,本王也不拦着。qiáng扭的瓜不甜,也没甚么意思,只不过,”他带着挑衅的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既然知道南康与金阗现在还谈不上敌友,却着实的是坏了本王的好事。若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们,也未免让本王手下的勇士们不服我知道,你们的人就在下面接应着你们,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指着那处绳索,“若是你们从绳索上下去,就得受本王三箭,若是不用,本王便一箭不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