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蜻蜓又何尝愿意离开?可是公公的铁令是谁也违抗不了的。而且大军即将开拔,若是他们还在这儿拖拖拉拉的,到时回京路上给人瞧见,总是不雅。况且他们又带了潘云胜的棺椁,这让那些埋骨边关的将士们看了怎么想?潘茂广催着他们走,确有他的顾虑。
潘云豹也不是不能理解老爹,可他这新婚燕尔的,怎舍得别离?将媳妇一把拉了下来,炽热的吻急促地落到她的唇上,“今晚,好好陪陪我。”
急色鬼!张蜻蜓一面鄙夷着,一面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别离,有些淡淡的伤感。反正都是最后一夜了,就由着他去吧。
察觉到媳妇的柔顺,小豹子正铆足了劲儿想要好好表现一番,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爷在吗?快请二爷出来。”是安北的声音。
“怎么了?”绿枝披着衣裳,从隔壁迎出去开门。
“军qíng急务,大帅急召二爷去书房!”
什么?军人的职责让潘云豹立即清醒过来,从软玉温香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面整理着衣衫,一面就在屋里高声应着,“马上就来。”
张蜻蜓心中一紧,“这是出了什么事?”
潘云豹把最后一道丝绦束好,转头看了媳妇一眼,收起了脉脉温qíng,透着军人的坚毅与原则,“这可不是你该问的,若是可以,我回头会跟你说。”
俯身在她颊上温柔的轻落一吻,小豹子大踏步地转身离开了。
刚从西戎归来的张蜻蜓,心里吓得怦怦直跳,难道是拓拔淳,又捣鼓出什么幺蛾子了?
书房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潘云豹前脚刚到,后脚却见蒋孝才也跟来了,二人照面,俱是一愣,而房间里,还有风九如。
潘茂广面沉似水,“刚接到探子急报,赤烈部族似是被金阗国鼓动,有些分裂之像,你们几个之中除了九如,皆是刚从那儿回来,应该最清楚那里的qíng况。风九如。”
“有。”
“现在本帅命你带领一队人马,星夜赶往西戎,去查探究竟,若有异动,速速回报。”潘茂广拿出一个锦囊jiāo到他的手里,重重的睃了他一眼,“到了那儿该怎么做,上面都有指示。不过未出落雁关,不许打开,记住了吗?”
“属下明白。”风九如带着一头雾水的小豹子等人,连道别都来不及说一声,就出发了。
张蜻蜓这一夜都没睡安稳,等到好不容易天亮了,才知道小豹子他们昨晚就走了。只听说西戎出了点事qíng,让他们去办了。
只是潘云龙很镇定自若的私下告诉弟妹一声,“放心,出不了大事。”
胡惜容刚成亲,是要留下来跟李思靖同行的。而郎世明的差办完了,可以先行回去复命。潘茂广加派了萧森常衡等人护送一程,也让他们先回去报个捷。
于是这次回程的队伍,比张蜻蜓他们来时稍稍壮大了些。只是战事消停,官路平静,大伙儿也是归心似箭,走起来速度也快了许多。
只是胡惜容提醒张蜻蜓,让她过通江口的时候,别忘了把那个金嬷嬷捎回去,她怕随大军开拔,就没空搭理她了。
胡浩然早已听说此事,yīn沉着脸道:“此乃我们的家务事,无须弟妹出手,少泉,你拿着我的印信去,把她就地卖给那掌柜的,我们也不收他的钱,就要那老刁奴在那儿做一辈子长工。”
活该!张蜻蜓觉得很是应该,只偷偷拜托一句,“要是云豹他们回来了,让他常写信回家报平安啊!”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承载了她太多回忆的边关。
这一路晓行露宿,不须细述。只是这返程路上顺利得出奇,好像是老天终于睁开眼了,想格外关照他们一番,别说遇上小蟊贼了,就算是有些小小不便,总能很快地解决。似是有贵人相助一般,无比顺畅。
尤其是张蜻蜓,有一回路上因为天冷,突然惦记着想吃烤红薯了,结果次日就果真遇到个卖烤红薯的,让她欣喜不已。
一个多月后,在十一月底,张蜻蜓一行人终于顺顺当当地赶回了京城。
而刚进京城的外城没多久,张蜻蜓突然发现不对劲了。她那红红火火的猪ròu铺子呢?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虽是下午了,但要收摊,现在也没到时候吧?
董少泉知她心里疑惑,他也同样纳着闷,不过却道:“姐,大伙儿一路上都辛苦了,且先回家歇息一宿,明儿我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