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舍不得她么?”忽地,一个人不冷不热地在后面讥诮着。
扭头一看,张蜻蜓当即就惊喜了,“哟,陆姨,你们怎么出来了?”
看她要站起来相迎,陆真赶紧上前几步,把她拦着坐下,“这么大个肚子,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我这不是出来找你发财了么?”
发财?张蜻蜓有些发懵。
潘云豹亲自搬来凳子,唐晟荣笑呵呵地坐下道:“她在宫中请了个旨,弄了个正经的皇商资格,往后,你们的猪ròu铺子可以放心大胆地开了。”
嗬,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张蜻蜓兴高采烈地就要打发人去给董少泉报信,让他也乐呵乐呵。
“不必了。”陆真笑着把她拦下,“他和浩然也一起来府上了,给你公公叫去了。听说你们上回的猪ròu卖得不错,还要弄个官儿给少泉当当呢。”
看来潘茂广是盯上董少泉了,这事qíng太大,张蜻蜓兜揽不住,让gān弟弟自己看着办吧。
“陆姨,往后你们就不用再进宫了么?”
陆真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只是想见那臭小子和惜容也不方便了。”
张蜻蜓想说点高兴的事qíng,“那您和唐叔的事什么时候办,我们一定得帮着张罗张罗。”
陆真落落大方地一笑,“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哪还要那么复杂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儿过来,是特意送请柬的,你们到时也去吃杯水酒,坐坐就行了。”
那没话说,一定是要捧场的。
正说得热闹,胡浩然和董少泉也来了。经过与潘大叔的一番讨价还价,胡浩然勉qiáng同意让董少泉挂了个军中的官职,“不过少泉还是分在我手下,免得他太辛苦。”
你手下?潘云豹听得微怔,“你的官职已经定了?”
嗯。胡浩然点了点头,“我下个月就要回边关上任了,少泉得跟着我,往后这京城的生意他可就管不了了。”
张蜻蜓揣摩出这话的意思了,“你是说,你们去了,就不回京城了?”
董少泉微微一笑,“恐怕是得有个好几年回不来了。”
李思靖要做皇帝,胡惜容就是皇后,可偏偏皇太孙的人选已经定了,若是不想让皇上忌讳,皇后的娘家不如远离京师,去镇守边关。西戎新帅的人选定的是二殿下李志,胡浩然去到那里,皇上也放心,他自己也能一展抱负,过得舒心些。
“不过生意还是可以做的。”董少泉已经想好了,“我要在西戎那边也建起张记猪ròu铺来,再把从前潘叔两地贩卖的货品再好生捋捋,现在既入了军中,想来行事更加方便。姐,咱们这生意可得更加的一本万利了。”
脱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到人烟稀少的边关,对于他和胡浩然的关系来说,应该也会轻松不少。
张蜻蜓曾经听小豹子隐晦地跟她提起过,军中没有女人,全是大老爷们,所以像他们这样关系的人,其实是很不少的。那边不像京城,有那么多的人会嚼舌头根子。
胡浩然坚持不肯娶妻,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让皇上对胡惜容,乃至李思靖放心不少。一个没有后代的侯府,怎么可能还会有争权夺利的yù望?
明明应该为他们高兴垢,可是张蜻蜓却有些笑不出来,看着董少泉轻松飞扬的笑脸,心中一时为了分离难过,一时又为了他可以离开京城而高兴。
等着送走了客人,潘云豹把妻子从身后揽在怀中,两手jiāo叠在她的肚子上,一同感受着孩子的脉动,“你怎么不高兴了?”
“没。”张蜻蜓口是心非,不想承认。
“又说谎不是说好了,以后有什么心事都不许瞒着我的么?”
张蜻蜓闷闷转过身来,“其实,我是有点羡慕少泉了。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什么正牌大小姐,虽说现在的日子也没不好的。但是在京城里,还是有太多太多规矩了。成天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想想他们,能到边关去,就算是条件差了点,但过起日子来,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多自在啊。”
潘云豹听了媳妇这话,面色有些古怪,“媳妇,其实我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很久了。只是怕你多心,一直不敢提。”
“你说啊,什么事?”
潘云豹犹豫着,道出实话,“你该知道的,爹这回未经皇上同意,就私自离开边关,虽说是立了大功,但毕竟未经召唤就擅离职守,可是大罪。所以爹已经主动向皇上提出,要jiāo出兵权。但你知道,爹就算是jiāo出兵权,可威望还在。咱们要是一家子都留在京城,不是惹人猜忌,就是慢慢被孤立,弄得最后手上一点实权没有,那就会有些从前得罪过的人要来找咱们的麻烦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咱家再出一个人去边关领兵,按着规矩,应该是大哥去的。但世上讲究孝道,若是父母在堂,长子可以不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