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岚伸手戳我的脑门:“还挺明理,你脑子是不太灵光,你觉得,你如今有别的路可走么?”
我晃悠了下头:“可是我,陛下,做皇后这种事,太神圣高远了,您确定没搞错?”
宇文岚眯着眼:“你虽然是前朝公主,但是当年的婚典天下尽知,乃我宇文家入了族谱的事qíng,朕的发妻,谁都不敢说是假的,你说呢?”
我默然,这事倒也没错,多少朝代,覆灭的国家公主也罢,嫔妃也好,生死不过是后来者一句话的事qíng,宇文岚铁血持政,他若承认我这个前朝余孽是他的发妻,那么我为六宫之首并不奇怪。
问题在于,宇文岚并不喜欢我不是么?他甚至是讨厌我的,我当初那样的讨好他他都不屑一顾,可是为什么今天他又要硬塞一个皇后的凤冠给我?
我不信,他宇文岚做事会没有目的。
我甚至在这一刻终于有些明白,三千两在jì院点我,不是误点,是有心为之。
我抬头看他:“陛下要我做皇后,能给个明示要我做什么么?小的这也好为您效力不是?”
宇文岚需要我做皇后一定有目的,而我如果不做,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也即是说,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做皇后,二,做钦犯。
皇后,活。钦犯,死。
一般人都会选择活着吧,好死不如赖活嘛。
宇文岚高高仰着头颅低低看着我,半晌道:“做朕的皇后,你不觉得就可以轻易的找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麻烦么?你难道不想把曾经受到的伤害讨回来?”
我明白了,宇文岚是想要借我的手,除掉什么人,也许就是殷傲霜,也许还有别人。
这就是帝皇,曾经的青梅竹马都可以决绝的舍去。
我虽然确实想要向殷傲霜讨回公道,想要让她尝一尝我受过的一切,可是,我为什么又要做别人手里的刀呢?
我最大的伤害,不是别人,而是你宇文岚,你即便让我做皇后,我又如何向一个皇帝讨还公道呢?
我注视着宇文岚,弯了弯嘴角:“陛下,有些东西,伤了就是伤了,讨回来也弥补不了的!”我看着宇文岚闻言骤然低头,瞳仁剧烈的缩了缩,不由又笑道:“其实论顺序,殷傲霜才该是您的发妻,是我不好,抢了别人的,故而我觉着好歹那骨ròu是无辜的,何苦糟蹋了呢?”
宇文岚半晌无语,这内殿有些幽深,使得一切因为空旷而显得分外寂寥,昏暗中他一双jīng湛的眼里,明灭了几下恍若萤火般的闪亮,突然道:“若是朕说,她肚子里,不是朕的种,你信嚒?”
睡地板?睡龙chuáng?
皇宫内院庭深深,一枝红杏出墙来!
若是被宇文岚听着了,怕是又要皱着眉头一脸嫌隙了。
我果然没什么文采,这毫无平仄的打油诗不知为何就这么冒了出来,不为别的,纯粹只是表达一下内心的震撼。
我仰望高峨的城墙,深深的思考一个问题,这么高深的墙,宫里的红杏是怎么出去的呢?
皇宫里红杏出墙这种事,虽然不是新鲜的,但是绝对不是很容易的。
尤其是如果这个皇帝是一个铁血英名如宇文岚这样的。
而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对宇文岚一往qíng深如殷傲霜这样的。
这更是匪夷所思。
至于我为什么在此月朗星稀的时刻在殿堂口chuī风,而不是在宇文岚温暖的龙怀中,这个是有原因的。
面对宇文岚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我确实懵了懵,万分惊诧的瞧着宇文岚,可是宇文岚似乎并不以为奇,他只是在那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后又平淡的告诉我,殷傲霜那一日将他灌醉,然后与他同塌而眠,第二日让宫里的宫娥都瞧见了他俩的qíng形,然后就传出了她有了龙脉的消息。
我瞧着他笃定的表qíng不由问道:“陛下,既然你醉了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没和她,没……!”
“你以为朕会醉到连有没有碰过她都不知道么?”宇文岚打断我的结巴,手继续在我脸上无目的的乱描:“何况,朕根本就没醉!”
我偏头试图避开他的小动作,可是宇文岚似乎玩上了瘾,耐心的将我脑袋掰回去又继续拿带着些许老茧的手指头厮磨,我再避,他再掰,不知不觉间来回几趟之后我终于又一次在这个无声的较量里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