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过壮士小蛮腰_作者:四藏(191)

  那一夜谁都没有睡,在天光未亮之时阮碧城留下了银子便赶车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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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中原三两日的路程,阮碧城给我扶了安神散,几乎一路上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是浑噩的,给水就喝,给饭就吃。

  只隐隐约约的听阮碧城喂我喝药时轻又轻的声音,他似乎在叹气,“我不介意你再恨我多一分,只希望你长长久久的恨下去……”

  我是恨他的,我清楚的记得我是恨他的,可是奇怪的是,我没有一丝想要报仇的念头,只是觉得累了,生前死后和他爱啊恨啊纠缠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时间,他耗尽了我所有的感qíng和执着,如今是真的累了。

  我希望我以后的岁月里,无论多好多坏,都再不要有他阮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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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中原那日似乎下了雪,阮碧城抱我下车时,我仰着的面上落了一星星冰冰凉凉的碎雪,我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漫天细雪,门前的有株腊梅开了,甜甜的花香。

  阮碧城抱我停在腊梅树下,轻声问我:“还记得吗?这株腊梅树是你从院子里移栽出来的。”

  是吗?腊梅树……

  他问我,“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门外栽腊梅?”

  为什么啊……

  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若是门前栽一株腊梅,花开一夜十里生香。

  阮碧城抱我进了院子,看门的老头忙迎出来,道:“公子回来怎么也不先差人通报一声啊!”

  声音如钟,震的我耳膜嗡嗡发颤。

  阮碧城让我瞧他,问道:“你还认不认识他?”

  “钟……”我记得有个老头子脾气bào躁,声音跟他的名字一样般配,看门的钟老头。

  “是了。”阮碧城轻笑。

  钟老头搭眼瞧我,压不住声音问道:“公子这是谁啊?”

  阮碧城没有答他,抱着我继续往里走,青瓦回廊,青石小径,一路的花木扶疏,从冬青到桂花树,一株株一片片,每过一处他都会问我,记不记得?

  我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到很久远很久远的事qíng,一花一糙一林一木,那些过往里我每一件事都为了一个人细心打点。

  他爱在后院练剑,我记得我在后院的梨花树下安置了桌椅,好让他休息。

  他爱红鲤,我记得我将池子里的鲤鱼都换成了红鲤。

  正厅里的烛台坏了,不晓得换过没有?

  这些细小的,琐碎的过往,在一路上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颠颠浮浮的将我淹没。

  他抱我进了厢房,那间曾经要用作新房的屋子,我记得杏花卧童屏风还是我挑的。

  “记不记得?”他将我放在侧榻上,盖好狐裘小毯子,坐在我身边轻声问我,“这房子还是你亲手布置的,你还记得吗?”

  我愣愣的瞧着他,眼前的他和三年前的他不断重叠,分开,jiāo错,晃晃的化成无数个他。

  阮碧城……阮碧城,他一步步的推我远离,如今又要一点点扯我回来。

  “没关系,慢慢来。”他伸手将碎发捋在我的耳后,温声细语的对我道:“你暂且休息一下,我去安排一下就来。”

  掖了掖毯子,起身出了门。

  我就斜靠在软榻里,看不清,听不清,动弹不得的发愣,药效重的我浑身发麻,脑子里嗡嗡的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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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过了多久,房门被推了开。

  阮碧城似乎还带了一个人来,一道消瘦的身影在屏风上绰绰晃动,我听到那人略带不满的抱怨道:“阮大哥,我还没吃晚饭呢,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啊?”

  这个声音……似乎是陆明秀?

  “没什么大事。”阮碧城扶他在外间坐下,倒了盏茶给他,轻笑道:“只是刚回来,想找你聊一聊。”

  陆明秀不满的嘟囔一声,“有什么不能等我吃了饭好好聊吗……我好饿啊……”

  阮碧城便笑了,端了几碟点心递给他,道:“如今能请陆小公子赏脸聊两句了吗?”

  陆明秀闷闷道:“阮大哥又取笑我。”

  轻轻的笑声,片刻后阮碧城问道:“我出去这段日子,陆家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