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是盛氏陪嫁丫头,xing子也有些像主人,怒火冲头就什么都不顾了,她早看着安姨娘手底下这帮狗仗人势的丫鬟不满,如今自家姑娘的小少爷又被那个孽种害成这样,人家还抵赖不认,在外人面前这口气如何能忍得下,于是她站起身指着池塘冷笑道:“玥姑娘朝我们扔的绣球扔偏了掉进池塘里,你若是不信,不如我们把绣球打捞出来当个证物如何?”
锁儿登时哑口无言,她和小凤凰玩捉迷藏,中间有盏茶时分没见姑娘人影,之后就突然听到红宝的尖叫。以锁儿对自家玥姐儿的了解,她淘气娇蛮,又颇有些任xing,只怕红宝说的就是事实,可是锁儿绝对不能让小凤凰做实伤害兄长这个罪名。
于是她紧仍扭动啼哭的自家姑娘,也冷笑以对:“就算有绣球那又怎么样?谁知道那是不是你偷偷藏起来嫁祸我们姑娘的?谁不知道你们这起小人早看我家姑娘不顺眼了,要不是我护着她,只怕掉到池塘里摔得半死不活的就是我家姑娘了。”她牙尖嘴利,这话不但将绣球一事推得一gān二净,还反咬一口暗指大奶奶一房故意嫁祸小凤凰,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红宝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锁儿,几乎说不出话来:“你……”
蒋世友听得眉头皱起,小凤凰爱极那个绣球,一路上从不离手,谁动都不让。且不说一直跟在盛氏和小家定身边的红宝怎么能拿到那个绣球,单说她用害得自己家小少爷生死未卜的方法来嫁祸小凤凰这一点就相当说不通。蒋世友只知道大房斗争是大嫂盛氏处于下风,还疑惑怎么正房奶奶还斗不过小妾,如今看到丫鬟都这样有恃无恐、颠倒栽赃的本事,大略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他知道得越多,对这里头的黑暗越厌恶。
他瞟了锁儿一眼,沉默不语。露桃随侍在他身边,看了看气鼓鼓随时都能打起来的两边人马,又见蒋世友面露不悦,忙提高些声音对他道:“三爷,去瞧定少爷的伤势要紧。”一语提醒了蒋世友,他最后瞥了两方一眼,带了蒋小玉姐弟三人一起急急忙忙往正房院子去了。”露桃落后七八步,压低声音对两拨人马道:“两位妹妹有事还是回府说的好,若在这里闹起来,只怕大少奶奶和安姨娘面上也不好。”一言提醒两人,这里不是她们经常拌嘴的蒋家西府,别人的地盘还是收敛点好,免得被人看笑话。于是她们彼此怒瞪几眼,气呼呼分作两堆走了。
蒋家定伤得很重,等张大夫到时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了,盛氏立在chuáng头,成了一根僵硬的柱子,幸而张大夫的医术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直忙了一个多时辰,好歹救回了定哥儿一条小命。那时的盛氏,一身冷汗湿透重衣,直等到张大夫说已经安全无虞,她高悬的心终于安稳,只是qíng绪起伏过大,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事发之初,因qíng势不明,周韵只得下了封口令不准底下人将事qíng外泄,以免惹人非议。如今发展成这样,不可避免要惊动老太太,好在小孩子已经有惊有险度过一劫,没有危险了,蒋纭这才回了西府禀明此事。
没过多久老人家就拄着拐杖在一群人簇拥下巍颠颠来了,一进院门就急吼吼嚷嚷:“我的重孙子,我的定哥儿呢?定哥儿在哪呢?”蒋家定是蒋家目前唯一的重孙辈,在老太太心目中自然地位不同,一听到宝贝孙子出事,蒋老太太心急如焚,即便听到已经安好的消息也放心不下,非要亲眼见了才能安心。
卢氏受了惊吓,正在房里休息,蒋世友在侧厅安抚蒋小玉三姐弟和小凤凰,周韵忙忙地迎了出来,老太太急怒攻心,也不理她,随手指了个丫头带路,一径往蒋家定所在的厢房去了。
此时将近傍晚,蒋家定额头绑着绷带,仍在chuáng上昏睡,盛氏和衣闭目靠在对面的软榻上,屋里很是安静,外头厅里佳玉金宝几个丫头正在小炉子上小心煎药。一见老太太带着一群人怒冲冲吼声震天地进来了,吓得手忙脚乱放下药起身请安。老太太横眉怒目扫了几眼,冷哼一声,抬脚往内屋去了。
盛氏听得外头动静,起身迎了出来,老太太见她不过几个时辰的工夫两只眼睛已经深深陷进了眼眶,眼中布满血丝,人憔悴得几乎脱了形。老太太心下难过,她一把抓了盛氏的手:“好孩子,你受苦了。”她说得动容,盛氏听得一阵心酸,忍不住眼圈一红,又流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完了昨天的份,今天的一章,大概、可能、也许、maybe在十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