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是正好有个机会?”吴智媳妇道。
盛氏眼睛一动:“你是说……”
“不错,如今安姨娘有孕,怕是不能再伺候姑爷了,姑娘不妨趁此机会多和姑爷亲近亲近,男人嘛,喜新厌旧是常事,可若是隔久了些的人,只怕又能勾起些回忆qíng长也说不定。”吴智媳妇说着,盛氏不知不觉地立起身,慢慢往内房走去,吴智媳妇便跟在她身后,一行走一行说,“昔日姑爷和姑娘也是浓qíng蜜意的一对儿,只要姑娘多回忆些两人都开心的往事,再穿cha着暗暗点一两句如今的黯淡伤怀,只消勾起姑爷的怜悯即可,点到为止,切不可贪多。只要头儿起得好,后头一切慢慢来,自然水到渠成。即便不成,只要确保能再生一两个儿子,姑娘这正房太太的地位便无人能撼动了。”
盛氏走到内室chuáng边,看着熟睡中儿子的小脸,轻手轻脚给他掖好被子,有些发愁地低声道:“可如今我手头管着这府里上下的事,哪有那许多时间来做这些?”
吴智媳妇叹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呢,其实依我看,姑娘之所以子嗣上艰苦,全都是因为这管事的活太重!”这话出乎盛氏意料之外,她不由得侧头看过来,吴智媳妇继续说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十五六岁的媳妇刚进门一年婆婆就立刻甩手不gān的?大多是一步步扶着教着,等过个两三年媳妇立稳了熟练了这才将管家大事全权jiāo过去。当初姑娘接这份管家之事,年纪尚幼资历不足,大太太一股脑不管,虽然放了话说姑娘不懂就能去问她,可是依照姑娘的好qiáng劲儿,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经常上门,所以那段时候姑娘日日发愁,夜夜忧心,连带着脾气也坏了,和姑爷大吵了几架,又不敢回娘家,自己连着蒙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夜。这事,姑娘可还记得?”两人又边走边说,回到了外厅。
盛氏咬着唇,点了点头。当时伺候在身边的是rǔ娘舒妈妈,她一直拦着不让rǔ娘告诉娘家,盛家远在百里之外的晖州城,并不经常来往,只过年时见一两次面,所以家人了解她的状况全是靠她自己说的。她那时候一味逞qiáng,直到安姨娘生下女儿,再瞒也瞒不住,盛家才全盘知道了前因后果。
“这女人啊,年轻时候不养好,等到大了是要吃亏的,姑娘如今面无血色、气血两亏,只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这孕育之道讲究yīn阳调和顺畅,姑娘身子不畅快,又怎么能得孕呢?所以,依我看,姑娘不妨借着这次定哥儿的事,就改口说自己平日里太忙照顾不周才让儿子误食桃仁,如今小哥儿身体未愈,少奶奶心中愧疚要亲手照顾他到痊愈,然后把手上的事推一部分给太太,横竖她不过四十来岁,为着蒋家的长子嫡孙让她劳动一些也不会招人闲话。这样既能顺了众人心思将前事盖过,又顺水推舟自己得些清闲。而且,以后大太太再私下来管少奶奶要银钱,少奶奶只说要给小少爷买补品,一概都推了。”
盛氏惊道:“推了?!那怎么行?”吴智媳妇恨铁不成钢道:“少奶奶这样帮扶婆婆的娘家讨好婆婆,可有一丝用处没有?她这样不知体谅媳妇,今日还明摆着胳膊肘往安姨娘那里拐,少奶奶再不清醒些紧着点银钱,将来自己的嫁妆倒贴完了,大太太可还会看你一眼?小少爷可怎么办呢?”
盛氏站住想了半日,突然身子一软险些倒下,吴智媳妇忙将她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她眼睛空忙忙地看着前方虚无的某处,已然失神,吴智媳妇知道今日之事对她打击甚重,这些话她一时难以接受,所以,吴智媳妇又想了想,道:“少奶奶也别觉得自己这日子多么辛苦难受,远的不说,就说那东府里的三少奶奶,她嫁进来时是个什么qíng况少奶奶应该最清楚不过了。顶着白虎灾星的名号,老太太看她不顺眼,时不时就给她难堪,她全都乖乖忍着从不回嘴,自己家管家的事一点不让她cha手她也不争,三少爷又是那么个xing子,屋子里的陪嫁、通房都升了姨娘,还纵容得伺候姨娘的人比正房奶奶还多,她也从来不抱怨,平日里姨娘们不惹到她面前她就不吭声由她们去,惹到她面前她绝不白白受rǔ,言辞有据弹压住那群人,口头上并不吃亏,自己过得开心顺畅就够了。若不是这回事qíng闹得出格了些三少爷受了伤,只怕这两年下来老太太想抓她一个大错处也不能够呢。”
盛氏一声苦笑:“她怎么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