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阳窘迫难当,柳子轩垂着眸,眸中笑意浓郁难掩,直到见她快要窘到把自己的脑袋也埋起来时,他这才笑着端着碗从里屋走了出去。
奶娘等人立刻扑过来给安阳行礼道喜,说道:“公主与驸马爷要圆房怎不提前说一声呢?早知道这帐幔被褥就该换成更喜庆的颜色!”
禾儿在一旁说道:“好在因着还未过上元,公主屋里的被褥用的都是绛红的,花色都是牡丹鸾凤的,也算喜庆。”
奶娘听了点点头,道一声:“也是。”之后便忙回身对禾儿道,“快服侍公主沐浴去!这被褥要赶紧拿到屋外晒着。”
安阳听了险些跳起来,忙问道:“gān嘛要拿到屋外晒?”
奶娘笑了起来,哄她道:“回公主,这叫看喜。圆了房了被褥要拿到外头晒上三日,这是老规矩了!驸马爷今儿早上起来便吩咐奴婢去伯府和宫里报喜去了,想必待用过了午膳,宫里便会派命妇和宫人来,与伯府的老夫人和夫人一起来看喜了。”
安阳闻言脑袋嗡地一声,奶娘忙和禾儿把她从chuáng上扶下来入了浴桶里,说道:“待沐浴好了,奴婢给公主好生打扮一番,下午可有一番忙活呢!”
水温有些烫,上面撒着花瓣和一些不知名的药糙,安阳舒服地泡在水里,烫热的温度缓解了身上的疼痛和疲倦,她将身子往下沉了沉,脑袋半露在水面上,咕噜咕噜地在水里chuī着泡泡,眼见着奶娘和禾儿绕过屏风到了chuáng榻边,两人小声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便是一阵笑声,没一会儿就见两人把被褥抱出去了。
安阳觉得,自己还是把脑袋整个儿埋进水里算了!
奶娘和禾儿大概张罗着晒被褥去了,两人许久没回来,两个宫女侍候着安阳沐浴完毕,她刚觉得心qíng平复些了,柳子轩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药膏。安阳刚来得及穿上小肚兜,见柳子轩进来忙想躲起来,柳子轩只笑着对那两个宫女摆了摆手,两人便福身退了出去。柳子轩在缓步至帐幔后,将躲在里面的安阳“解救”出来抱到chuáng上,这才笑道:“这药膏对消除肿痛有奇效,不妨抹上一些,晚上便好了。”
安阳咬着唇,虽然有些羞涩,心里却满是甜蜜。她点点头,把腿儿分开一点,只觉得宽大的袖袍从腿上拂过,□慢慢传来冰凉的感觉,她却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头顶,越来越热。待抬起眼来时,正好对上柳子轩含笑的眼眸,这一次,安阳确定自己从里面读到了调侃的意味,她鼓起脸蛋儿从chuáng榻上捞起一只锦绣软枕作势要拍过去,柳子轩轻声笑了起来,缓缓起身出了里屋,叫了宫人进来,安阳这才换上了一身绛红百花藕丝的齐胸襦裙,乌髻盘起,上面妆点上大大的雪茶花。她拒绝奶娘帮她打扮,觉得脂粉会太重,自己只是轻轻扑上一层蜜粉,烟眉轻描,唇脂轻点,眼儿明亮讨人喜欢。待妆扮妥当,走出里屋时,连柳子轩都略微愣了愣,温声笑道:“甚美。”
安阳开心地挽上柳子轩的胳膊,夫妻二人去旁屋用过午膳,下午午憩时辰过后,宫里和伯府里果然来了人。
元皇后派了安阳出嫁时为她送嫁的陈王妃来,又把自个儿的贴身宫女云姑派了来,伯府上除了祖母高氏和婆婆王氏,连三房的方氏也挺着大肚子来了。几人到安阳寝阁里给她见了礼,脸上都是难掩的喜意,尤其是柳家人。
高氏拉着方氏来到安阳跟前儿,有些激动地笑道:“公主啊,妾身做主把三房媳妇也叫了来,她如今怀了身子,也是有福的人,给公主过过福气。”
方氏说道:“妾身虽说怀了身子,可这福气哪有公主的大?今儿来此指不定还是妾身沾了公主的喜气呢!”
话虽如此说,高氏与王氏却都盯着安阳的肚子直瞧。
安阳坐在椅子里,拧着帕子,脸儿酡红。她自然听得出祖母的意思,不由看看柳子轩,再看看方氏的肚子,咬唇直笑,心里也是期盼。
一屋子的女人见她这副模样,也都笑了起来。陈王妃将茶盏放在桌上,笑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便去看喜吧?”
奶娘一听这话,忙领着陈王妃、云姑和高氏、王氏、方氏出了屋子。大约有小半柱香的工夫,几人携伴回来,皆用帕子掩着嘴,笑得欢快。安阳被她们瞧得帕子都快拧破了,忙红着脸望向柳子轩,眼神可怜巴巴,满是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