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端云缓缓勾起唇角,毫不遮掩的嘲讽,仍是锁着李氏说道:“自作孽,不可活。此话果真不假。看来你辈子没那做正房的福气。本王原想着趁此战立下战功之时,奏请皇上,将你放出王府,另嫁他人。你虽入了王府,尚不曾收房,若得皇上指婚,尚能寻得良缘,本王也不算负你。”
诸葛端云未再说下去,话里的寒意却是不减。李氏惊愣地抬起头来,泪如断了线似的滑下,她睁大着眼,不知是什么qíng绪涌着,只是大口呼吸着,狠狠抓着胸口。
事到如今,叫她怎能不悔?她后悔答应母亲嫁入王府,世上哪有人真不为自己的终身着想?可她嫁入王府的日子度日如年,她终是后悔的……可是悔也只敢偷偷的悔,又有谁知道她每晚梦醒,看着空dàngdàng的屋子,有多希望自己当初嫁的是属于自个儿的姻缘?可女人这辈子就是如此,生就属于后宅大院儿,她曾试着以不争来慢慢感化王爷,可他却将自己忽视得更彻底。时日久了,她终是慢慢失了心xing,迷了心窍。她哪里知道自己还有出府另嫁的机会?不斗,不争,孤零零地呆在王府的小院子里,谁还能记得她?
李氏淌着泪,却哭不出声来,只觉得眼前昏暗,似乎一直都想得到的东西这辈子都离她远去了。她瘫坐在地上,失了魂一般,再不言语。
李母见女儿如此,泪如雨下。她三两下跪着挪到诸葛端云脚边,哭求道:“王爷!王爷!妾身求求您!饶了阮儿的xing命吧!她也是身不由已呀!她嫁入王府便是王府的人,哪个女人还敢奢求放出府去另寻良缘?王爷有这心思为何不早说呀!可怜了我的女儿……”
李母捂着嘴,几yù哭死过去。诸葛端云却是眸中寒色一闪,缓缓俯身,寒气bī人:“可怜?她的可怜是本王的错?你们李家为求荣华富贵,送女入府,何曾管过本王是否想要?在你们母女看来,本王便是那般窝囊之人,任谁送个女人来都要收着?”
李母闻言哭声渐小,缓缓垂下眼去,眼望着地上,久久不能言。
诸葛端云却眯了眯眼,怒道:“本王若是提早说与你们知道,凭你李家的心思,怕不得千方百计地阻止本王?”
李母闻言喉咙发涩,更不能言。回头去看女儿,见她仍是失魂般坐在地上默默流泪,忙又跪过去哭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还望王爷饶了小女xing命吧!”
“饶她一命?你们母女下此毒计时,可曾想过饶本王的王妃一命?”诸葛端云的眼眯成一线,露出血红,慢慢道,“你们以为,本王是征战沙场多年,是那心慈手软之人?”
言罢,他踢开李母的手,再不管她惊喊哭求,转身大步离去,只留□后幽幽的哭声。
诸葛端云回到王府时,宁阳已经起来了,她见奶娘和几个丫头神色有些不对,忙问出了何事,这才知道了事qíng始末。见诸葛端云一回屋里便在椅子里坐下,yīn沉着脸一言不发,宁阳便端着热茶走过去说道:“夫君出门怎也不披件狐裘?外头雪大风急的,若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说着话,她忙帮他拍打起肩上和腰间玉带里的雪,转头吩咐子陌道,“给王爷拿身gān慡的袍子来,快去。”
子陌下去了,诸葛端云却是抬眼瞪了宁阳一眼,问道:“你要瞒本王瞒到何时?”
宁阳听了不在意地笑道:“这还不是瞧着夫君伤势未好,又劳累了大半年,想叫夫君安心歇息几天么?”
诸葛端云眯了眯眼,从未觉得眼前这女人的笑容这么可恶,只哼道:“王妃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宁阳闻言笑着瞅他一眼,且叫奶娘带着丫头们下去了,这才走到诸葛端云身旁,问道:“既然夫君知道了,那不知打算如何处置李家人?”
“按律处置!”诸葛端云瞥过头去,明显怒气未消。
“若是按律,李氏可及死罪?”宁阳从旁问着,心里却也有数。她毕竟是亲王妃,诸葛端云又是皇帝的叔叔,暗害她的罪名只怕够诛灭李府上下老小的。
诸葛端云略微垂下眸去,冷道:“此事要看皇上想要李家如何。不过,想要暗害本王的王妃,此事本王定不轻饶!”
宁阳闻言垂眸略思,正当此时,子陌端着新袍回来,宁阳接了便叫她下去了,这便与诸葛端云到里屋去换衣。宁阳边帮诸葛端云解着玉带边说道:“夫君要为宁儿做主,此事宁儿知道。犯了错儿就该受罚,此乃国法。只是除了这些,宁儿倒是希望莫要妄动杀伐,若能留人一命自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