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慎言”永宁敛起了笑容,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认真地低声说道:“我并没有什么委屈,更没有谁挡了我的路,殿下现在说这话,岂不是要再次陷我于那不堪的境地?”
李治慢慢松开了永宁的手,抚额苦笑,摇了摇头,说道:“我总觉得有满心的话,想要说给你听,可是一看见你,便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罢,如今我也确实还难护你周全,你既不愿留下,那便依着你自己的意思继续走你想走的路吧,只是,阿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我们挂念……”
永宁不知为何突然看穿了李治qiáng撑出来的镇静,她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在颤抖的声音,那一下一下的声音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永宁有些慌张地端起茶杯,将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溢满了她整个口腔,连带得心里也泛起了苦意。
“九郎……”永宁依旧低着头,仿佛不敢看李治的眼睛,声音里已经带了点点哽咽之意:“当你没有能力给我幸福的时候,就不要轻易跟我提起这样的话题,那会让我很难过……”
“对不起……”这是今天李治第二次跟永宁说出这三个字。他也低下了头,将双手摊开在眼前,永宁的存在,似乎总能让他质疑自己的能力,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可是为什么离永宁还是有那么远的距离?他用双手撑起额头,微微闭上眼睛,过去的这五年间发生的事qíng一一浮现在眼前,他发现自己虽然做了很,也得到了很多,可是那些都离他人生唯二的目标很遥远。
李治过去那么多年只执着过两样东西,一个是皇位,一个是永宁是的,他想要皇位,他向往权利,即使他给很多人留下了仁弱的印象,可是他骨子里流着的毕竟是李家的血,有些东西对他的诱惑是与俱来的。永宁的出现,对他而言是个意外。
从小被李世民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李治,比任何人都清楚房玄龄的能力,与他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身位嫡幼子的他,在通往皇位的路上,有太多的障碍,他需要助力。由于李承乾和李泰的存在,所以长孙无忌从来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而在他没来得及认真挑选这个助力之前,房玄龄便因为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的纠葛,莫名其妙的与他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内了。
于是,后来与永宁亲近,便是顺理成章的事qíng了。只是当初鼓动着晋阳公主与永宁jiāo好的时候,他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陷进去的。
qíng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舍不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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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芳华苒苒第一二九章相见
第一二九章相见
永宁与李治的谈话,结束于房玄龄黑着脸赶回来的时候。李治讪讪然地随意问了房玄龄几个问题搪塞了一下,然后便匆匆离去,独留下永宁自己面对心qíng明显恶劣的房玄龄。
永宁低着头站在房玄龄峰边,略显尴尬地不停地用手指捋着衣袖。房玄龄见她这般模样,倒兴起了几分心疼,长叹了一声,终究把嘴边将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永宁只听房玄龄这声长叹,便知道他的气已经消了,唇角微翘地斟了杯热茶放在房玄龄手边,嚅嚅地声音说道:“爹爹,女儿想着与您小聚两日之后,便还是要去继续未完的行程……”
房玄龄用意颇深地看了永宁一眼,点了点头,抿了口茶,然后问道:“你下一站打算到什么地方去?这两个月倒少见你的消息,便是那游记也没再送来,昨日为父也没顾得上问你,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两个月,他只收到过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往常随信而来的特产和她路上撰写的文章都不见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免不了忧心,生怕永宁是在外头遇上了什么麻烦。
永宁沉吟了一下,还是压低了声音,将薛仁贵、席君买的事qíng告诉了房玄龄。只是她并没有说她一路陪着两人到了青州才分手,而是简单地提了句指点他们往莱州投军去了。
房玄龄听罢,眉头深锁。这两个月兵部最大的新闻,就是当年击退了吐谷浑的英雄小将叛国投敌的消息,为了这事御前已经打了好几场官司了。一部分人认为席君买不可能投敌,应该彻查此事,边城的将帅最好动一下位置,而另一部分人却认为,为了一个一战成名之后再无建树的小将,去动镇边的将帅,未免太小题大做……不过双方虽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但却一致认为该先将席君买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