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qíng况之下,皇后虽然多番明里暗里的挑拨,试图让新人能把夺宠的目光引到永宁身上去,毕竟虽然李治也曾宣召过几个新纳的美人、才人伴驾,可是并没有侍寝的记录,若说这些新人心中不着急,她却是不信的。但是即使是有这样的有利条件,可是她的挑拨却依旧没见效,比起永宁来,这些新人明显对她的敌意更重一些,倒是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立政殿这附近整天地热闹频发,永宁却也只是偶尔实在太闲了,才听秀娴、秀雅跟讲笑话些的评说一番,其他时候她的jīng力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后宫之中。而她的这种表现,也正是李治所希望的。李治并不愿意她搅和进这拨儿争宠夺势的风làng里去,毕竟她身份所限,若是被卷了进去,想要全身而退却是不易。身为布局之人的李治,在永宁不入局的qíng况下,却是很容易便能从中找到平衡点,三言两语之间便让皇后陷入危局而不自知。
要说起来,李治其实也并没有在那些女人身上花太多的工夫,比起后宫中的这点小风làng,他眼前、心中计较着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事。房玄龄关于兵制改革的那封奏疏,几经研究之后,李治悄悄地安排了人在几个地方试行,而试行的过程出现的问题几乎都是在房玄龄的预计之中的,并且在按着房玄龄的整套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之后,最后所得出的结果,却是让李治兴奋不已的圆满。
房玄龄擅于谋划,这是李治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的,可是他却是从这件事上,才真正明白了这个房玄龄的“擅谋”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整个改制的计划之中,从明面上看来,对如今那些掌权者的利益并没有任何的触动,反而从一些布置上,还能让他们看出些将来有望扩张势力的前景,整个改制计划看起来却更像是一个年轻帝王好大喜功之下,做出的昏馈决定。
若非房玄龄将计划中的每一步所要达成的目的,需要完成的目标,以及与后续计划的关联xing,都写得清楚明白,而且试行的结果也确实如房玄龄所预计的那般,将兵权悄无声息地归拢到了手中,李治怕是也不敢顶着朝中诸多的压力,把这个在很多人看来都忍不住痛心疾首的改革进行下去。
这些年来李治第一次表现出了一如李世民当年那般的果决独断之态,却是为了这样一件在一众老臣看来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好大喜功之事,很是让他在朝中被几位以刚直著称的大臣痛斥了一番,若非有魏征、王圭等几个事先被李治通过气的老臣拦着,怕是这些人都有心要集体去跪昭陵、哭太宗了……
虽然头上被戴了顶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帽子,但是李治的心qíng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带着一堆准备给沁华的小玩意儿,他直奔回恩殿。谁知一进殿便看见永宁正满面怒容地在教育沁华,而他家公主殿下却低眉顺眼地……死捏着一块糕点不肯撒手。
李治到回恩殿素来都是不让人通传的,而且在这回恩殿中他也没有得到过永宁和一双儿女出门迎候的待遇,于是象这样若是换了在别处他绝对见不到的场面,在这里倒是常见的,只是能让永宁这么生气的事,却是不多。
“这是怎么了?沁华又做错什么事了?”李治素来疼爱这个越来越活泼伶俐的女儿,哪里禁得起她可怜巴巴地小眼神儿,见她被永宁吓得不敢乱动的样子,连忙一脸心疼状地走过去抱她抱在了怀中,只是对上永宁依旧生气的表qíng,却也只能陪着笑说道:“她才这么点大,便是有了什么错处,你只好好说说她也就是了,哪里就值当生这么大的气?你看看把咱们家公主殿下给吓成什么样了?”
在李治看来,沁华这么点大的孩子就算是做错了事,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真错得大发了,那么挨罚挨训的也不该是自家闺女——从护短这方面来说,很多时候李治和永宁其实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只是这次的事qíng在永宁看来,该被教训并且需要牢记这次教训的人,却正是沁华本人,若是换了平常那些不至于危害到沁华自身安全的事,她多半也是会与李治一样的态度。
于是当她看见沁华在李治出现后,便半噙着泪的委屈模样,心也顿时软了下来。只是一看到仍旧被沁华死捏在手里的那块梅花糕,她的火气就又“腾——”地一下冒了上来,再度瞪了沁华一眼之后,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把她吓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不问问她把我吓成什么样了?从她能走会跑开始,我便一遍遍地jiāo待她,不许跟不熟悉的人乱走,不许在外面乱吃东西,可是她倒好,以前还小些的时候,倒还能将这些话记得清楚,如今大了,倒是还不如小时候,不认识的人给的糕点也敢随便吃,还为着块糕点就跟人家走得没影,身边连人都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