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说话的时候,刻意地停顿了一下,也正是这么一停顿的工夫,房遗爱就已经坐直了身体,脸上的表qíng也苦了起来,及到李琮大喘气似地说出并不用他陪着去致知书院,他才松了口气,然后就狠狠地瞪了李琮一眼。
从小到大,房遗爱对房玄龄的惧怕就没少过半分,甚至一直到现在都还处于与日俱增的上升期,致知书院自打成立以来,他压根就没敢主动上门过,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在bī不得已的qíng况下,才带着一脸慷慨赴难的表qíng送上门去找死。要知道,致知书院里他可不是只有房玄龄一个克星,那里现今的几位授课的先生,几乎都在他小时候跟他有过一场或几场斗智斗勇的jiāo锋,而从那时这些老先生们就已经养成了习惯,一见着他就会习惯xing地跟房玄龄那里念叨他当初的那些丰功伟绩,总之不勾着房玄龄大骂他一顿,那绝对是过不去的……
所以,房遗爱现在一听到“致知书院”这几个字就觉得头疼不已,要说这长安有什么地方是他房二郎深深顾忌着的,那绝对也就是这致知书院了。虽然被李琮吓唬了那么一下,但是他对于能够躲开去书院的苦差,还是深感兴奋的,几乎是立刻地便站起身来,顺手也把正想和李琮说话的高阳公主也拉了起来,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再给高阳公主和李琮,很随便地冲着李琮摆了摆手,然后便拽着高阳公主撤退了。
李琮抽动着嘴角,很无奈地想起,他还没来得及向这二位道谢呢……
等李琮噘着嘴悄悄把房遗爱的反应告诉了李治后,李治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房家几个孩子里,就属房遗爱胆子憨大,偏也就属他最怕房玄龄。其实要说起来,永宁蔫头巴脑的也做了许多让房玄龄头疼不已的事qíng出来,可是她就偏偏有本事让房玄龄帮她收拾了残局,还要再去心疼她受了惊吓……倒是房遗爱虽然总是乍乍呼呼,但是要细论起来,他还真是没闯出过什么大祸出来,至少若是与永宁比起来,他惹事的本事还真不算什么。
李治有时候都想劝着房遗爱多向永宁讨教一下,应付房玄龄的本事,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房遗爱真的把这份本事学到了手,他岂不是会少了许多看笑话的机会?于是,他便又极不厚道地保持了缄默……
第二五六章待讲
房玄龄有些头疼,对于李治的到来,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今日开讲的人是王圭,自然不会因为畏惧李治的帝王威严,而发生什么失误。至于李琮,他也没有想太多,跟李治差不多的想法,他也同样认为来听上个一次、两次的,对李琮的影响并不会太大,他头疼的却是李治居然有意要往致知书院送人
虽然那传话的侍卫说得清楚,这骆宾王与李治尚是初识,可是毕竟仍是破例之事,这个头儿一开,以后怕是难免还会有相似的麻烦找上门来。房玄龄皱着眉头坐在那里深思,前想后想,怎么想都是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个骆宾王知难而退。
房玄龄自辞去相位之后,以往那一腔渴求人才的热qíng,都转嫁到了书院的规划建设上,在他眼里致知书院的持续发展,绝对比一个或可调教的人才价值要高的多。
李治其实也知道这趟不会太顺利,哪怕他是皇帝,可是对上原则xing极qiáng的房玄龄,他的胜算还真不大。他方才之所以派人去提前通知房玄龄,一个是想让致知书院对他的到来能有一个准备,另一个却也是希望房玄龄能有一个思考的时间,以他对房玄龄的了解,只要有一点思考的时间,那么房玄龄必定不会把攻击的目标放在他身上。
房玄龄若是把骆宾王当做了攻击对象,那却是正好把这番刁难当做是对骆宾王的考验,若是通过那么依着房玄龄的xing子,便是有所顾忌,也必定会把骆宾王留下来,若是通不过,那么也是骆宾王自己才学不足,才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想来这样的经历,应该更能激起骆宾王的上进之心,也算是一举数得。
李琮却没有李治想得那么多,他这会儿连骆宾王如何都无暇顾及了,满心地惦记着不知今日论经之人是谁,会提出什么样的话题……他心急之下,悄悄地派了人前去打听,只是这时致知书院已经得了李治将要前来的消息,戒备极严,那侍卫竟是没能进得书院。
这些人之中,心qíng最为激动的自然非骆宾王莫属。虽然方才李治并没有同意将在云来小馆同坐的那几人也一同带来,但是骆宾王也并没有因为朋友被拒,而表现出什么意气之姿,反倒只是安慰了那几人几句,便急步追上了李治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