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坐在亭子里等得都要差高无庸去问问qíng况了,才见她收拾整齐、jīngjīng神神的出来,适才的慵懒与散漫不见一分,四阿哥满意地点点头,待她走近却发现鬓发带着湿气,皱皱眉头问:“洗发了?”
玉儿笑笑:“清醒一些!”
四阿哥瞪她一眼:“这会儿是jīng神了,一会回来,就着凉了!”拿出怀表看看时辰,指指亭里的长座,“我出来得早,还有时间,再等等出门!”
玉儿甜甜笑着听话地老实坐下。坐姿端正,礼仪一丝不错。
四阿哥看她这会的表现,翘翘唇角,这样出门,就安全多了!
“这两天雅尔哈齐领着你到处玩儿了?”
啊?
玉儿抬头讶异地看他,四阿哥清咳一声,瞪她一眼,“遇刺了,还敢到处乱跑!”
玉儿抿抿嘴,笑道:“没事呢,那不是遇上了吗?”这说话的口气让人听了生气!
四阿哥不想理她,“还没谢你照顾老十三呢!”
玉儿呵呵笑:“四爷说什么客气话呢,这都是奴才的本份!”
四阿哥看她一眼,摇头,她要真那么老实规矩,他倒放心了!
“你的笛子带着吧?今儿天气不错!”
玉儿无奈地看那个别扭的男人,要听笛,你就直说呗,还天气不错!最近这天气都不错!
冲绿樱示意,绿樱从套子里拿出那管御赐的白竹笛,玉儿接过来,如玉的十指紧扣,举至唇畔,纯粹的天然之音便流泄而出。
四阿哥看她用复杂的技巧chuī出最单纯悠扬的声音,笛音如河流,冲刷过所有流经之处,带走杂质尘埃,留下洁净清透。笛音中有着自然界最真实的一切,让他感觉身上的疲累都消散了,轻灵的感觉从身心溢出,微笑着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这样就好!
手上转动着佛珠,他闭上眼,皇阿玛听得她们几人一行遇刺很是恼火,当即就将案子从密云县提了上来jiāo了专人处理,昨儿下面呈上审理结果,皇阿玛却没什么动作!今儿却要召她逛街……
睁眼看她无忧无愁的小脸,没有适才不符年龄的软柔妩媚,神qíng恬淡无波,他再度闭眼……
空气中,笛音高亢,辗转往复,如是几遍,终至停歇。
又坐了一会儿,他睁眼站起身,负手前行,玉儿扶着绿樱,老老实实微低着头跟在后面。到了府门前,一辆青布马车静静停着,看她被丫头嬷嬷扶上车,他翻身上马,领着她向西边行去,到县城候驾!
本来离着县城就不远,不多大会儿工夫,到了一处茶楼,四阿哥停马下鞍,把手上的缰绳扔给身后的从人,转身看她被扶下马车,点头,不错,衣饰纹丝未乱,这小丫头总让他担心会在什么时候出纰漏,cao不完的心。瞪她一眼,玉儿莫名地看着那无缘无故又瞪自己的四阿哥,自已话都没说一句呢!
四阿哥也不与她多话,转身进了茶楼,也不用人引路,径自进了一间茶室,对着身后的玉儿指指椅子,“坐!”
玉儿侧头看看他:“四爷还要出去?”
四阿哥瞪她一眼,这会又这样机灵,“我在茶室外留了人,你老实坐在这儿待着,不许给我惹事儿!”
“嗻!”她学着哥哥的长随,响亮地回他!
四阿哥没忍住,唇角翘了翘,瞪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玉儿见他出去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爷,忒难侍候,怎么着都是错!不过,好在,他还是像几年前一样,与她相处时一直很尊重她,而不像太子那样,看她的眼光像看个玩物,带着轻慢,那种居高临下,让她就不愿搭理他。虽然知道在这大清,他确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目前为止,她又不求着他,范不着搭理他。
只是不知过了这么些年,太子是否修炼有成,收敛了那种傲慢……或者,至少藏了起来!
这念头只是在脑中转了转,她也不在意,不过是无关的人,想他做甚。
她家是军功世家,勋爵子弟,只要不犯大的错误,平顺一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真正能让一个军功世家伤筋动骨的事儿,只能是站错队,才会引致衰败。其它只要后辈子孙陪养得好,不至于后继无人,就不会有大的起落。皇帝也需要她家这样的纯臣,这样他的统治才稳固,玩儿政治,他家基本上除了阿玛,就没人是那块料!大哥虽也有点儿城府,当个家主还勉qiáng能胜任,但比起阿玛来却差远了!想来,以后是走不到阿玛那个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