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普看着靠在阿玛身上闭目酣睡的额娘,心里泛上难言的酸苦,只是到底记得今日不同,按下满腹委屈,带着新婚妻子,跪倒在阿玛与额娘的跟前:“额娘,儿子成婚了,带着妻子给您磕头。”
那拉氏跟着夫君行礼如仪,听着上方传来公公似欣慰似遗憾似期盼似失望似喜又似悲的叹息:“普儿,你与儿媳起来吧,茶也敬了,你额娘该休息了。”
“是。”
在给弟妹们敬茶相见过后,弘普领着妻子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了又一次失望的阿玛。阿玛盼着在这样的日子里额娘能醒了,可是,额娘还是睡得不理世事。
“大哥。”惠容与弘普同时开声,叫住心神有些不属的大哥。
弘普听到弟妹的呼声,压下心里与父亲同样的失落,回头看着妹妹与四个弟弟。
“老五,你身子弱,先和你四哥回房吧。”
弘宝恋恋地看看大哥,又看看站在大哥身畔的大嫂,乖乖地在自家四哥的陪伴下转身走了。他帮不上忙,至少可以不添乱。
“老二,有事?”
弘芝大拇指蹭了蹭下巴,笑道:“你和嫂子新婚,原该让你松快松快,只是,这府里府外的事儿……”
弘普回头看一眼妻子,“府里的事儿,以后就jiāo给你了。”
那拉氏又高兴又有些不安:“爷,这原是妾身应尽的本份。”
弘普点头,但凡嫁入夫家的新媳妇们都想着早日尽掌内院管理大权,想来,妻子也不例外吧。
“你只管按章程行事就成。//
那拉氏蹲身一礼,看着丈夫领着两个大了的兄弟去了书房,想着自己这几年来被丈夫遣来的人诸般教导今日便要看成果,咬了咬牙,转身领着人跟着笑得温和的小姑子走了,小姑子很快也要大婚,她得在小姑子出嫁前接手王府事务。
书房里,弘英看着两个哥哥都低头忙事儿,吭哧半天,“大哥,你怎么不让嬷嬷们帮帮大嫂?”
弘普看一眼弘英,“这几年,为着怕她自幼丧母,在家里受的教导不够,我不是遣了许多人去?她学了几年,在那拉家也把自己的小院管理得妥妥的,如今不过是管的人事多一些罢了,无妨。”
弘芝放下手上的案卷,笑道:“三弟,你还是赶紧处理手上的事儿吧,别想偷懒。”
弘英心虚地咋乎:“二哥,我哪有偷懒。”
弘芝觑一眼这个同胎兄弟:“你别忘了,咱俩在额娘肚子里一起住了十个月,你心里转什么念头,我再知道不过的了。”
弘英哼道:“我在这府里还住了十几年呢。”
弘普唇角轻翘,打断两个偷懒弟弟的斗嘴:“昨儿趁着婚宴刺探的,问出是谁的人了?”
弘芝冷哼道:“去年阿玛不是借故狠踹了裕亲王的大儿子一脚?那小子遣来的。”
弘英不屑道:“没眼色的东西,他当自己真是个玩意儿呢,敢话里话外影she额娘,挨那一脚纯属活该,阿玛那会儿下脚就不该留qíng,怎么没废了他,大哥,他现在还敢来打探额娘的事儿,咱不能留手了。”
弘普眯了眯眼:“不过一个看不清楚时势的呆子,原也没把他看在眼里,没想到他倒还记恨上了,被人拿了当枪使也不知道的东西,着实蠢得很。”
弘英点头:“明知阿玛得汗玛法看重,明知阿玛的xingqíng,他偏要摸摸老虎屁股,可不就是个蠢的。”
弘普一挥手:“这种东西,居然还有jīng神把心思动到我们府里,我看就不能让他太闲,老二,给他后院的那些女人支支招,搅搅风,女人们不争风吃醋,他的日子必然平淡无味得很,咱们得让他过得jīng彩点儿;再提供点儿药,让那个蠢货还是把jīng神花到美人们身上去吧。”
弘芝坏笑道:“他新纳的小妾,是个包衣,貌美心大,想来能重金购得查不出的助/qíng/之药以固宠争位,必是极喜欢的。”
弘芝话一落音,三兄弟一起笑了起来。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因为是新婚,弘普在处理外事之余,不免又花了些心力在府内的事务上面,只是,看着妻子急急在府里安cha人手,弘普虽也理解,却有些说不出来由的失望,不过,想想额娘说的潜移默化四字,弘普松开眉头,罢了,只要没外心,就由着她吧,至少她没敢动额娘院子里的人,兄弟们身边的人也没动,至于府里一些钱权要害位置,不过都是奴才,放谁不是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