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这么罗嗦?”傅文泰一脸不快,斥道:“难不成还要闹到娘的跟前,让她老人家也跟着生一回气?”
马氏哭丧着脸道:“你说得轻巧!九表妹身边的丫头,原本就是娘给的,回头无故少了一个,你叫我去哪儿变个活人出来?”
偏生何家的房子小,这边傅文泰进门,那边傅母早听见了动静,使了丫头素云过来问话,“二太太,老太太问是谁来了?”
傅文泰qíng知躲不过了,连连跺脚,“罢了,要生气大家一块儿生!”
傅母听小儿子把事qíng经过一说,气得浑身发抖,回头看向自家侄女,问道:“你二表哥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这么大意,居然把包袱给落下了!”
何九儿捂住了脸,哭道:“是他抢去的……”
傅母又气又怒,朝着两个丫头劈头盖脸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连姑娘的东西都看不好,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傅文泰急道:“娘,赶紧给个丫头打发人走!不然等下宾客们散了,那泼皮还在门口乱嚷嚷,还让不让表妹活了?”
傅母没有法子,只得随手指了一个,“赶紧带出去撵人走!”
被指的丫头唤做烟霞,原本是傅母身边的二等丫头,本来还以为跟了何九儿,将来能够找个好姑爷,自己也好混个姨娘。
谁知道转眼就要被配给泼皮,心里哪里能够愿意?但是又不能拒绝,只得连连在地上磕头哭道:“老太太,老太太……”
可惜没人理会她,下一刻便被人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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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三舅得知事qíng的经过后,气得bào跳如雷。
何九儿只是躲在房间里哭,----本来极平常的一次出门,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事,女儿家的名声何等珍贵,如今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自己年纪轻轻,又是花容月貌、青chūn年少,真的要去死又下不了那个狠心,只能一会儿哭,一会儿恨,一颗心都要给揉碎了。
傅母看着心疼,又担心另外一层。
今儿何家来的人不算少,huáng三在门口闹事,不少宾客和小厮们都瞧见了,即便赔了丫头打发人走,消息哪里还能够真的瞒得住?!
唯今之计,只有赶快把何九儿嫁出去。
最好……,嫁得远一点,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谁还知道京城里的事儿?尽管有心里有些舍不得,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哪知道悄悄透露了这个想法,何九儿却不愿意。
“姑母,我不要嫁到外省。”何九儿可不笨,哭道:“难道人家都是傻子,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好好的姑娘,放着京城的富贵公子哥儿不要,撇下父亲,急哄哄的订下外省亲事做什么?万一事后人家听到什么风声,我一个人在外省,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在京城固然不好嫁,但是嫁到外省就真的没人知道?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傅母语结,“这……”一脸愁容,叹道:“可是不嫁怎么行?只有赶紧嫁了人,才能把事qíng掩盖住啊。”
何九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死又舍不得死,嫁人又是拿命去博,剃了头去做姑子更不行,自己还能有什么退路呢?
傅母左想右想,不停的叹着气,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如让文渊收了你,做二房……”
何九儿闻言不由大怒,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姑母。
“你先别恼。”傅母接着说道:“我想过了,你现今嫁到外省去的确不好,受了委屈都没人给你撑腰,受了欺负没人给你做主。”顿了顿,“与你表哥做妾只是权宜之计,将来等有了机会……,有我做主,自然让你表哥把你扶了正。”
何九儿顿时沉默了。
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被那泼皮一闹,怎么着也洗不清白,一个名节上有了污点的姑娘,正经人家是不会娶自己为妻的。
----除了做妾,还能做什么?
与别人做妾自是下贱凄苦,但若是给表哥做妾……
且不说傅家富贵,上头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姑母,只看宋氏不像是个命长的,等她去了,将来再让表哥把自己扶正,倒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尽管何九儿知道傅家是走仕途的,扶妾为妻的希望太过飘渺,但是眼下已被bī到了绝望的边缘,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