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孙家长房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孙志高享受着查案带来的名声,皇帝的嘉奖,还有官员们的小心奉承和讨好,只觉得从前三十年都白活了。
一高兴,收了他人送来的两房美妾。
白天查案,晚上查人,真是各有各的快活法儿。
正在兴头上,却被父亲孙厚泼了冷水,“在其位、任其事,差不多就行了。”恼怒的瞪着儿子,“你别高兴过了头!”
“爹。”孙志高心下不满,耐着xing子道:“有人弹劾,皇上把折子jiāo给了大理寺,我总不能坐着不管吧?”
“你急什么?三、五个月查一件也够了。”
孙志高垂了眼帘,微微皱眉。
“哼!”孙厚质问道:“你今天割人家的ròu,明儿扒人家的皮,就不怕遭人嫉恨?难不成,要做义纵、张汤之流?!”
可惜权利这种东西是毒药,一旦沾上,任谁都不能轻易割舍。
特别是,你能随心所yù支配它的时候。
“儿子不是酷吏。”孙志高忍不住辩解,“我只不过是秉公处理而已,又没有严刑bī供,也没有自己打死人,怎么就成……”
孙厚见他已经陷了进去,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孙家虽然有些权势,但还没有到一家独大的地步。
儿子劝不动,皇帝派的差事也不好随便推辞,还得想个法子,不要让儿子越陷越深才好,或许……,应该进宫跟太后商量一番。
孙志高又道:“爹,难道儿子出息了不好?”牢骚了一句,“难不成……”
----难不成看着儿子胜过老子,心里不痛快?但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孙厚见儿子目光闪烁,约摸猜着了七、八分,气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小畜生,有你吃苦的日子!”一拂袖,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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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六,初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
洗三那天初盈过去马家贺喜,只见姐姐眼中一片黯然,问起孩子的名字,只是淡淡道:“叫二妞妞。”
大女儿叫大妞妞,二女儿叫二妞妞,连个正经名字都懒得起。
----真是没生养烦恼,生不出儿子一样烦恼。
初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安慰道:“先开花、后结果,慢慢着来吧。”
“嗯。”初容应得言不由衷,又问:“你还是没动静?”
初盈讪讪道:“没有。”
初容一阵苦笑,“做女人怎么这么难。”又感慨,“真怀念做姑娘的日子。”
“你还好,毕竟是小儿媳。”初盈心里更是烦躁,自己是嫡长媳,谢长珩的年纪也实在不小,----别说儿子,连个闺女都还没有呢。
初容也知道她的为难处,叹了口气。
外面丫头道:“四奶奶,三姑奶奶来了!”
初芸穿了一身百蝶穿花遍地金的chūn衫,烟霞色的半袖,进门笑道:“我今儿路上耽搁来迟了。”又问:“孩子呢?”
奶娘抱了二妞妞上来,略有些小,额头上还有些皱巴巴的。
初芸便问:“多重?”
初容道:“五斤六两。”
“那应该好生啊,你又是二胎了。”初芸便说起自己的圆哥儿,啧啧道:“哥儿就是生下来沉,长得壮实,胖胳膊胖腿儿的,当时差点要了我的命。”
在家里样样不如姐妹,如今出嫁了,在生儿子这上头倒是胜了一筹。
初盈听得刺耳,回头问道:“三妹,那二百两银子可还够使?”
初芸的笑容顿时僵住,尴尬道:“够了,够了。”
初容原本是个聪明的人,见此qíng况,便知道两个妹妹间有些瓜葛,却也没问,只是低头勾了勾嘴角。
等到给二妞妞添盆的时候,初盈往里扔了八分的银子,这是象征xing的,末了当场捋了一对金镯子,“留着给二妞妞以后添妆罢。”
初芸的脸便白了白,低头不语。
“这么贵重。”初容笑着收了,故意当着婆家几位嫂嫂的面,一人传看了一阵,“我们二妞妞,可是沾了她四姨的光了。”
马家大奶奶是个讨喜的人,虽然不知就里,但却拿着镯子左看右看,赞道:“这金镯子的分量也罢了,上头的珍珠才是讨人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