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多事。”安城郡主嗔了一句,“你管好自己的儿子就行了,侄儿们……,该说的说几句便是,人家还有兄长和亲娘教导呢。”
谢二老爷不免叹息,“要是大哥还在,家里何至于闹得如此地步?”
自从父亲和长兄相继逝世,谢家一败再败,长房的老大虽然能理事一些,到底年轻且又是独木难支。虽说和皇后家联了姻,但是宫中形势还不明朗,皇后娘娘自身处境艰辛,不过是大家扶持一起过日子罢了。
安城郡主想的却是另外一些,----听说长房一直没有纳妾,侧室空置,隐隐约约说是什么一年之期,眼下日子也快到了。
昨儿大侄儿没有急着找兄弟,而是过来求助叔叔,自己急着回去照顾媳妇,只怕大嫂心里不会太痛快呢。
回头添几个婆婆赏的丫头,老大媳妇有得气受。
安城郡主自己就没然让丈夫纳妾,因此不免站在初盈的立场,----年轻的时候,丈夫身边也有几个丫头,陆陆续续都被打发了。
只是这一路,自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和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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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觉得自己快没有耐心了。
这几天,总是隔一段儿就疼一阵,偏偏不像石嬷嬷说的那样,疼痛间隔很短,没有即将临盆的征兆,每天都在挨日子。
“奶奶……”简妈妈劝道:“生孩子这事儿急不得。”
“真是淘气。”初盈也没有办法,孩子就是这么捣乱又能如何?这会儿不疼,跟没事儿人一样坐着,“怕是要过了年才能生呢。”
谢长珩已经放了假,在旁边笑道:“生在年初,新年新气象也不错。”
“大爷……?”甘糙在外面探头,小声道:“五房来人说话。”
“你出去瞧瞧。”初盈隐约知道五房有事,一则丈夫不愿意深谈,二则自己临产不想多管闲事,因此刻意避了嫌。
谢长珩颔首起身,----从叔叔那边回来起,就觉得兄弟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因此最近jiāo待了下人,不许放兄弟出门。
“怎么?”他问,“老五又要闹着出去?”
“没有。”来回话的是晏妈妈,避开了人,小声道:“五爷没说要出去,只是问奶奶要二百两银子,奶奶没给,五爷就把自己的一个坠子送走了。”
今晚年三十,实在不是教训人的时候。
谢长珩忍了忍,吩咐道:“先不管他,只要守着不放人出去就行。”
“是。”晏妈妈告退道:“这就回去告诉奶奶。”
谢长珩在门口站了会儿,chuī着凉风,待到qíng绪冷静方才回屋。
初盈正让人拿了新衣服出来,都是些喜庆的颜色,自己是一身海棠红的狐狸毛大氅,杏huáng色的外衫,配以烟霞色织金遍地撒花大裙。
“今年的衣服可惜了。”
“哪里可惜?”
“只能穿一次啊。”初盈拣起裙子,扯开那宽大的群摆,----这可是按照足月孕妇的身材裁剪的,生了孩子就穿不上了。
谢长珩有意缓和气氛,笑道:“下次也赶在年根儿生孩子,可不就能穿上。”
这是一句讨喜的话,简妈妈凑趣道:“大爷说得在理。”
初盈抿嘴一笑,“那我就好好收着罢。”
到了晚上,年夜饭到底去不去成了个问题。
“还是去吧。”初盈虽然不知道谢长瑜做了什么,但是知道他那天夜不归宿,丈夫还为了自己,临时拜托了叔叔,惹得婆婆那边不大高兴。
----毕竟在婆婆看来,女人生孩子本来男人就帮不上忙。
再说了,孙子虽然亲,又怎么比得上儿子?还是珍珠一样心疼的小儿子。
简妈妈犹豫道:“奶奶下午肚子还疼了。”
“这几天都这样。”初盈想了想,“让人预备好藤条椅,铺好褥子,万一吃饭的时候真的发作,再抬我回来就是。”
“这……”
“去吧,去吧。”初盈不想让婆婆更加不满,挥手道:“孩子也不是说生就生的,又不是下蛋,总得会儿功夫才能生下来。”
这话倒惹得简妈妈笑了,“奶奶从前又没生过,知道什么?”
等到赶去上房的正厅,谢夫人倒是和颜悦色的,吩咐道:“快给老大媳妇加个垫子,椅子也挪到里面一点,再多放个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