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珩闻言一笑,“傅家还有一个嫡出的女儿,太子殿下要是不着急,再过三、四年便可以求亲,娶做侧妃也未尝不可。”
“三、四年?”太子重瑞语音自嘲,“孤可真不敢想,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再说孤已经有了太子妃,娶做侧妃意义不大,并且母后不在了,傅家只怕还不qíng愿呢。”
----以太子如今岌岌可危地位,嫁给太子就等于赌博,还是拿全家的命去博,最重要的是胜算并不多。
谢长珩沉默了一小会儿,继而笑道:“殿下,何须为些微小事烦恼?待我再为殿下弹奏一曲罢。”
太子重瑞转头看向他,若有所思,接着轻轻点头。
琴声再次响起,如泣如诉、扣人心弦,似乎蕴含了一股宁静的力量,让人的心神随之安宁,渐渐归于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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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还不知道,自己被太子重瑞和谢长珩谈论了一番。
这几个月,一直有事没事去找姐姐说话,仿佛要把后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以免等姐姐嫁进了王府,姐妹们想聊几句都要大费周章。
可是时光还是匆匆而过,半年时间转瞬即逝。
到了腊月初二,这天初慧接到了皇室册封王妃的圣旨,拜别了爹娘,盛装上了喜轿抬入秦王府,一番仪式之后成为秦王妃。
三日回门这,天宋氏早就等得望眼yù穿。
可惜初慧现今回来,已经是秦王妃的身份,是皇室的儿媳,宋氏夫妇还得先拜见了秦王和秦王妃,再受女婿女儿的大礼。
秦王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说了几句,便同岳父大人去了外面前厅,一则留给妻子和母亲说话的时间,二则顺道见一见傅老爷子。
傅希直在年初升任了正二品中书令,虽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一品大都是虚衔且不常授,能与他比肩的人物还真没几个。
秦王这个傅家孙女婿,行礼行得十分恭敬。
而宋氏这边,则是拉着初慧连声问道:“王爷待你可好?其他人呢?那几个小的可还好相处?”唯一不用担心的是,女儿基本没机会受婆婆气。
初慧微笑道:“都挺好的。”
这么一句笼统的话,岂能让做母亲的宋氏安心?正想再问,却见小女儿初盈还在旁边,有些话不好当着她说,挥了挥手“先出去玩儿,等会儿再进来说话,你姐姐今日是要吃午饭的,有是时间。”
初盈叹了口气,只要冲着姐姐眨了眨眼出门而去。
眼下正是腊月时节,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花还在不断纷飞,飘来飘去最终落在地上,和积雪融为一体。
初盈无聊的踩在积雪上,印出一个有一个的小靴子脚印,回头看了一眼,----姐姐的人生就这么定了,嫁入皇室的女子,除了向前还是向前,因为根本没有退路。
----自己的路呢?将来又会走向何方??
29、花信(上)
冬日的阳光清亮寒冷,透过薄如蝉翼的雪青色素面轻纱,被窗格分开,仿若一道道浅色玉带,稀稀疏疏洒了进来。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一个娉婷年华的少女坐在妆台前,正托着腮,出神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带稚气的脸上,却有一双乌沉似水的眼睛,水光潋滟、横波流盼,透出超过了本身年纪的时光沉淀。
“……”初盈对着自己的镜像舒了口气,微微侧转了身子。
方才一时走神,想起了前世这个年纪的自己。
单论长相倒是毫无区别,只是前世的自己,因为病弱和疤痕生出了自卑,脸上没有半分自信飞扬,又是在继母手下讨生活,越发显得畏畏缩缩的。
这一世却是不同了。
“小姐,该出门了。”凝珠捧了一件蔷薇色的锦缎披风,等初盈站了起来,动作娴熟的往她身上套,一面说道:“今儿外头还飘着雪花儿,冷得紧,我让浮晶拿了两个手炉子,一个小姐用着,一个去了谢家让人添炭。”
今天是谢夫人四十岁生辰之喜,傅家女眷要去道贺。
谢家自大老爷和老太爷相继去世后,权势已经大不如前,好在谢长珩不负家族众望入了仕途,现在吏部任六品员外郎,以他二十二的年纪,算得上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了。
且谢家二老爷是安城郡马,背后有豫亲王撑腰,再加上谢夫人的娘家苏氏,乃是本朝百年世家,故而面上还是有几分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