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六公主本就是豁达的人,舒展了眉头,道:“也没什么,若为这个难受,早就活不下去了。”十三阿哥关心道:“六姐这些年可好?”六公主笑道:“你姐夫待我极好的。”不屑道:“我婆婆那人见识粗鄙,xing子可厌!我惯是不理会她!她也没那个胆子在我面前生事!”带了笑意道:“何况还有太婆婆呢。也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格格,是承泽裕亲王的女儿,皇玛嬷的闺中好友。我们很能合得来!”
复有压低声音对十三阿哥道:“昨天的事你听说了吗?”一提起这事,素来乐天开朗的十三阿哥脸上也晦涩不明。前一天晚上,玄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有人从营帐的fèng隙中向内窥视,当时就被惊起,唤人查看,搜查了半夜。着重搜查的还是太子所在的那片营帐。第二日众人听到风声,前去请安。玄烨一向看重颜面,不yù蒙古各部知晓,于是只做无事,面色如常的让众人离去,吩咐一切事宜皆如往常。但终究心有怀疑,怒气难平,找个理由把太子大骂一通,命他在自己帐中反思,不许出去,竟隐隐有了些软禁的意思。
消息灵通的人,也打听出来一些端倪。此事好比热油锅里滴了滴水,让众人心下各有思量,只是玄烨摆明了不想此事拿到台面上,于是众人私下动作频频,只是面上都装作如无其事罢了。木兰秋狝驻跸时,玄烨的的营帐自然居于正中。太子的营帐与大阿哥、八阿哥的分别在两侧,十三阿哥脸带寒霜,朝着一个方向一划了一些,怒容低低的道:“若说是……做的,我是不信的。我看多半是那些人栽赃嫁祸!”
六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道:“你是极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上面还这么不开窍,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在刑部做事,差事做的都还不错,该通透些呢。”看着远方淡淡的道:“谁做的又有什么关系,皇阿玛心里只怕已经是认定了太子再捣鬼了。”
十三阿哥yù要分辨,六公主道:“十三弟不是别人,我很有些话要说的。本来储君早立,又是元嫡之子,正该风平làng静。奈何如今看来,竟是波诡云谲,入眼迷离呀……”十三阿哥心里一激灵,却见说出这样惊心话语的六公主却是面色如常,隐隐带笑。如果有人在附近,只要不曾听清楚她说的话,只这样看来,只会觉得她是在和弟弟拉家常,绝不会想到别的上面。
十三阿哥方才反应过来,调整好表qíng,继续挂上不羁的笑容,只是却始终不惯做戏,有几分僵硬,道:“正是如此,六姐也要保重小心。”六公主笑出声道:“当初皇阿玛要把我嫁到蒙古,和我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于是我嫁到了蒙古各部中最qiáng盛的那一个。在蒙古人看来,我是大清公主,是皇室之人。”有些字句非常模糊,让人听不清楚,“就是……百年之后,新……眼中,我是蒙古台吉的妻子,大清和蒙古的纽带。两方面谁都不可能薄待我。虽然离家远了,但其中安稳,却是嫁在京城的人断比不上的。”
淡淡道:“老十三呀老十三,我是在不放心你!四哥一向沉稳,这次没有跟来,我看却是天大的好事!只是十三弟,千万注意点,别和太子走太近了。我瞧着太子今天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是养尊处优、被捧在手心惯了的人,就怕他心里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我虽不是什么慧眼之人,看人倒也有几分准头的。”
停下脚步,正色看着十三阿哥道:“不然你以为我请安过后,从皇阿玛营帐一出来,就拉你来骑马?不过就是怕太子找你商量罢了。”继续悠闲的走着,道:“等一下去我营帐里,你姐夫也好久没见你了。咱们烫了热热的锅子来,若是醉了,在那里歇下也很便宜。”
十三阿哥叹了口气,脸色竟少见的带了些和他一贯气质并不怎么相符的严肃来,道:“六姐的心意,老十三绝不会忘的。而且四哥也有有几封信来,一封比一封急切。虽说没有明说什么,但以我对四哥的了解,这是在暗示我不要离太子太近。”
六公主闻言心qíng放松下来,不料十三阿哥继续道:“六姐说我聪明,可我却比不上四哥的聪明,从小就是多亏四哥帮着护着。二哥那个人,那样的脾气xing子,虽远不比我和四哥的亲近,但二哥待我也不算太薄了。他是储君,我是臣,他是兄,我是弟,无论从哪方面看,我胤祥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