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到了景仁宫,很痛苦的坐在榻上,道:“皇额娘不理解朕,她竟然指责朕害死博穆果尔,她一定要把弑亲的罪名加到自己儿子的头上吗?”琬潆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顺治顿了顿,大略的把事qíng说了。接下来自己就要表示同意乌云珠进宫了。但是这话绝对不能直接说出口。于是琬潆低下头不说话。顺治等了好久,没有听见琬潆的回话,便抬起头看她。这一看却看呆了。琬潆神色哀伤,泪流不止。琬潆声音颤抖的慢慢说道:“皇上,你说你和乌云珠真心相爱,两qíng相悦,那么你把琬潆置于什么位置呢?是你不喜爱的妻妾,还是你空有容貌的玩物?”顺治听到这话,刚想解释,琬潆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皇上你可知道,琬潆敬爱着你,是爱着自己的丈夫,而不是爱着大清的君主啊。琬潆从来没有为了家族,向皇上要求过,没有为了父兄,让皇上为难过。琬潆从来不敢嫉妒,对于皇上的妃嫔们,从来都是和善小心的相处。可是皇上啊,如今琬潆在你心里却比不上认识不久,见面不多的另一个女人,你叫琬潆如何自处。皇上你真的伤了我的心呀。我把皇上当做天,而我的天却抛弃了我,我该怎么办呀……”说完琬潆痛苦的捂住脸,失声痛哭。
一个男人如果知道一个优秀的女人喜欢她,即使他没有打算接受这个女人的感qíng,也会感到虚荣,也会下意识的对她不同,如果遇到了事qíng,更倾向于保护照顾这个女人。这几乎是所有男人的天xing。顺治也不例外。只要让他在心里深刻的记住,自己对他的爱无私而又真切,那么对于顺治这样一个童年缺少关爱的人来说,就会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让他对自己愧疚怜惜难忘,乌云珠对自己的威胁就会减少很多。顺治果然难过了。琬潆美丽而又见识广博,才学可以和自己相和,看到琬潆这样痛彻心扉,顺治心里也很难受。顺治一直认为琬潆对自己的感qíng,不掺杂利益,只是单独爱着自己本人,要不然连暗卫这样的存在都不觊觎,而是主动回避。顺治忙安慰琬潆,保证无论如何琬潆才是他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待琬潆和玄烨很好等等。
琬潆慢慢的才在顺治的劝慰下停止抽噎,起身打湿帕子,轻轻的擦一擦脸。慢慢的坐回chuáng边,泪痕未gān的道:“无论如何,只要是皇上喜爱的,总是琬潆会接受的。琬潆从来不希望皇上有一丝半毫的难过。皇上喜欢乌云珠,琬潆自然不会反对她入宫,皇上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这时却与刚才的失声大哭不同,琬潆声音很慢很轻,仿佛带着无比的哀伤,又用尽全力抑制着,不表现出来,神qíng有些茫然,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无声的蜿蜒流下。晶莹的泪珠划过圆润的耳垂,自白皙的下巴,流过纤美迷人的脖颈,最后消失自亵衣里若隐若现朦胧惑人之处。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顺治想起了前人诗句的描述,有一种人实在是受上天所钟爱,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其中在她的身上。古人诚不我欺。而且这样的美人又对自己一片真心。顺治心里对孝庄越发生气,如果不是皇额娘,自己更本不用赌气接乌云珠进宫,让琬潆这样伤心。在顺治心里,琬潆娇弱但是坚qiáng。往日被皇额娘和吉日格勒欺负了,默默垂泪,还会qiáng打笑颜安慰自己,似乎坚信将来会好的。但是今天,琬潆却充满了哀伤和茫然,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了。又想到琬潆替自己生下了玄烨,顺治心里酸酸软软的,发誓以后要对她们母子更好,好好教导玄烨,不让玄烨和自己小时一样。
琬潆深吸一口气,仿佛想要摆脱深深的无力感。看着顺治的眼睛道:“但是皇上,襄郡王福晋真的,喜欢的是皇上的人,而不是皇上的权势地位吗?”琬潆的声音不大很平静,但是顺治却非常láng狈。不由得怀疑乌云珠对自己有几分真心,是不是像琬潆一样不在乎位份地位。又想到博穆果尔,乌云珠对博穆果尔可以说是无qíng了。博穆果尔和自己年岁相仿。小时候和建宁一起,整日跟在自己身边,糯糯的叫自己皇兄。建宁远嫁,而博穆果尔,博穆果尔……
琬潆轻轻的靠在顺治身上,温柔的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皇上喜欢就好。无论如何琬潆和玄烨总会陪着你的。”顺治心里很感动,相比之下,对乌云珠还是留下了芥蒂。搂着琬潆说出心里话:“琬潆,皇额娘那样对朕,朕怎么能让她如愿。乌云珠一定得的入宫,朕绝不向皇额娘认输,话已经说出去了,朕没有回头路了。”琬潆这时明白了顺治的心态。顺治对孝庄的不满已经很深了,不再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爆发。顺治迫切的想要做出一些事,来反抗孝庄,证明自己已经成年,不再需要孝庄的管制。琬潆虽然恨得顺治的喜爱和信任,但是琬潆从来都是聪明的,她更喜欢安全的躲在一边,偶尔挑拨顺治孝庄母子关系,但一般不会出头,把自己置于风làng的中心,让所有人都知道,顺治是为了她与孝庄反目。即使那日吉日格勒反了大错,琬潆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达到自己抚养玄烨的目的就收手了。而乌云珠不同,乌云珠一开始就是孝庄不能接受的,而且顺治也不讨厌她,所以顺治才会一心要抬举乌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