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本来沉浸在自己的qíng绪里,被这番动作一打扰,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孝庄道:“皇额娘,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孝庄也被耳边乌云珠的呼喊弄得心烦,直接硬邦邦的道:“四阿哥命薄,承受不起那么大的福分,已然夭折了。那么就应该早点入土为安,免得在宫中犯了忌讳!”顺治这会儿也想不起刚才自己还隐隐庆幸四阿哥的去世了,满心惊愕的觉得孝庄是那么冷酷。乌云珠从四阿哥夭折到现在,一滴眼泪也流不出。现在怀中的孩子被夺走,真正是觉得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才似刚刚回神,哭倒在chuáng上。孝庄觉得眼不见心不烦,一刻也不想再承乾宫多留,吩咐人准备四阿哥下葬事宜,然后带人离开了。
顺治忙把乌云珠扶在怀里,不停安慰,不过心思却想得远了。本来得知皇额娘当初对八阿哥和亲姐姐宸妃海兰珠下毒手,自己虽然觉得心惊,还能为她找找借口,应该是宸妃跋扈,皇额娘忍无可忍。但是今天的事,是在让自己心中冰凉。皇额娘对自己的亲孙子都这样无qíng,对自己这个儿子又能多好!也是,皇额娘不是嫡妻,自己成为皇帝,她才能成为太后。无论是和多尔衮周旋亲近,还是坚持满蒙联姻,原来自己以为是为了保住朕的的皇位,现在看来,更像是为了维护她自身的地位吧!要不然,朕是皇额娘的亲子,难道不是她的依靠,何必让朕纳了一位又一位的科尔沁女子,又何必如此抬举娘家来压制朕。人一点进入思维定势,就很难从中摆脱。
顺治越想越心惊,自己也是熟读史书的人,历史上多少是为了权利和地位,不顾母子亲qíng,让外戚专权。汉朝的吕太后、邓太后,不但擅权,而且行废立之事,权利大到可以择立新君。更不用说唐代武后,bī死亲子不说,后来根本不加掩饰的登基为皇。何况,何况,满蒙重视人口,一向女子地位并不低,比汉族女子好的多。若是……若是……顺治后背泛起凉气。即使理智苦苦压制不要把生母想的太坏,但也不能阻止在qíng感上心惊胆颤。
从此顺治偏见已成,遇事不免怀疑孝庄的目的。如果顺治不是孝庄的亲生儿子,恐怕依孝庄的手段,二人之间决不至于如今的境地。正是孝庄自恃皇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行事才随心的多了,反而没有太过顾及顺治的心qíng想法。如今就是后悔也晚了,更何况孝庄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失策。哪怕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是真理。更何况孝庄行事确有诟病。琬潆不断地在顺治心中埋下不满和怀疑的种子。又不断地浇灌,让加深顺治对孝庄的芥蒂。如今恰逢时机,种子发芽出土。隔膜不断加大,母子之qíng已经出现裂痕,只怕二人反目也已经指日可待。
四阿哥葬入皇陵,追封和硕荣亲王。琬潆在这之后带着面色红润的玄烨回宫。本来自然应该先是拜见的孝庄和皇后,但是顺治传话来,让琬潆直接先回景仁宫,慈宁宫晚宴再行拜见。景仁宫早已经解封,余下的下人宫女们把各处打扫的gāngān净净。紫陌抱着明岚,后面跟着景仁宫的宫人,面带喜色的在院门口迎接。琬潆很高兴的接过明岚,亲自抱着进了正殿。自有下人们去收拾行李不提。琬潆命人丰厚的赏赐了一gān人等。连地位最低的做杂役活的宫人们都得了一般丰厚的赏赐,更不用说其他人等,俱赏了金银锞子和绸缎尺头。
最初紫陌等四个贴身丫头,并上后来的紫苑,又令赏了价值不菲的首饰。几人皆道不敢得如此重赏。琬潆道:“你们几个都是好的,本宫记着呢!既然赏了,你们就安心接着。”又道:“这些首饰算不上稀罕的贡品一类,但也不是寻常可以见的到的,留着做将来的嫁妆。”几个都满面羞红,连称只一生服侍娘娘才好。琬潆又道:“知道你们的忠心,正是如此我才不能不为你们考虑。将来你们出宫的时候,自然赏赐嫁妆,还要替你们挑了体面的人家,嫁做正头娘子才好。”出宫的宫女,爹娘父兄有些良心的还好,也多是嫁了小户人家做续弦和妾室。若是嫂子哥哥刻薄的,可就是吃不完的苦处了。即使现在体面的大宫女,也不能不担心将来出宫的事qíng。如今得了琬潆的允诺,都不由得感激涕零。便是一向内敛的红尘,也不由动容。琬潆又让人替紫陌家人寻了差事,私下告之。紫陌虽然因为总总缘故和家人不亲近,也是因为被伤了心,哪里真的半点都不在乎。如今见主子替自己解了后顾之忧,便越发要拿这条xing命来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