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了?娘说的话,与夫子所说的很不一样呢,夫子说,只要所行之事是正道,就应随心。”
“人生在世,谁不委屈呢?”人生在世,谁想委屈求全呢,谁不想肆意而行?现实所bī,他们这些小人物就得认清自己的分量,知轻重,这样才能平安到老。
“随心而为,但有时你得掂量一下随心而为的后果是你承担得起的吗?”顾丽娘说完,仍觉得不放心,就怕小石头被他夫子教傻了。随后又教了小石头独善其身的道理,当然,这仅限于陌生人及jiāoqíng一般的人。对待亲人乃至至jiāo好友之类的,若他们落难时,自然应当尽全力护他们周全......
“好啦好啦。”许qiáng笑道,“小石头还那么小,尽管启蒙得早,但也才进学几月,能捡夫子的两句话已算不错了。你与他说这些大道理,他能听得懂才怪呢。”
顾丽娘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你们一大一小的脑袋犯浑,惹得全家担心么?”
“丽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既然知道了这事,若不为咱们老百姓做点事,我于心不安啊。”
“那你想如何?”
“咱们降低米醋的价格吧,东城那醋坊卖多少文一斤,咱就卖多少文一斤,当然,这是在不亏本的前提下。咱们许家的醋历来都有口碑,这样一来,人们多半会来咱们铺子,而不去东城那家醋坊了罢?”
顾丽娘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看这个法子。他是不知道冰醋酸的成本,一百斤的冰醋酸能兑出上万斤甚至更多的醋来,成本低廉到他想象不到的价钱。要是他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个法子来的。不过看着他坚定的面容,顾丽娘却想让他去试试了。摔摔跟斗也好,这样才会记得住教训。若她什么都拦着,以后要是有人因那家的醋出了问题,指不定他心里还埋怨她铁心石肠呢。况且若她真拦着,也解释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尽管不看好他的法子,但顾丽娘还是挺欣赏许qiáng的,在允许的范围里,能牺牲自己的部分利益为百姓做些事,这是她做不来的。
她在现代社会摸爬打滚了十几年,冷漠惯了,心肠也渐渐地被薰染得冷了硬了。她曾经也热血过,但当所有的好心爱心都被有心人利用来牟取bào利时,像红X字会bào露出来的种种恶行,再热血的心肠也无以为继的。但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qiáng加于别人身上不是?许qiáng想试试,那便试试吧,就当为家中的老人小孩积福积德了。
“对了丽娘,你是怎么看出这醋有问题的?”
“这是我无意中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
“哦。”
见许qiáng没有多问,顾丽娘心里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知道和他怎么jiāo待她穿越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若是可以,她打算瞒他一辈子。
许家铺子食醋降价一事,反响巨大。尽管只是普通米醋降价,香醋没降,仍叫人瞧足了热闹。
“啧啧,前几日东城沈家的醋坊刚开张,次日许家的醋铺就开始降价,两家掐尖儿似的降价,他们不会有什么过节吧?”
“我看像,这两家子打擂台似的,火药味浓着呢。”
“那可好,这两家最好狗咬狗一嘴毛,醋价一路下跌,便宜咱们了。”
“你想得倒美!你当这醋是粮食啊,能顿顿吃。便是顿顿叫你喝二两醋,又能喝多少?而且这许家忒jīng明了,每人每天限量只能打一斤醋。许家外头买醋的排得老长一条龙了,为了那几斤醋,你有那个闲功夫,一天到晚就搁在这醋铺子里头?”
“排队便排队吧,那沈家醋坊的醋便宜是便宜,但那个味儿不行,我吃不惯。还是许家的好啊,特别是那香醋,吃着就觉得香甜甘美。”
“嘿,这许家也忒大牌了,限量什么?搞得像咱们求着要买他家的醋一样。人家东城那边爱买几斤就几斤。gān他娘的,惹火了老子,老子煽动那些人全都去东城买醋去!”
“刘铁头,你在这嚎什么?要去东城便去,谁不知道你昨儿打回来两斤醋,你老子吃着不对味,满街追着你来打?”
.......
外头议论纷纷,许qiáng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许家米醋降价一事,影响极大。因只是部分降价,即铺子里散卖出的米醋降价,卖与酒楼饭庄等大批量并不随着一起降价。这也是顾丽娘与许qiáng商量好的,若都降了价,那基本他们就少赚很多甚至做白工。因此他们才做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