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此人除了人格分裂这个隐患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实诚。
我很怀疑她是如何能成为公关人才的。
拿大番茄遮住脸,我横着爬回了屋子,后脚跟生风把门带紧,立即奔向窗户——
灯光如豆,他一个人缩成一点,这场景看着仿佛是一部黑白电影,胶片被岁月氧化,慢慢泛huáng,有一种隽永的味道。
触屏,晚安哪。
仿佛听见了我的话一般,他突地转身,朝我的窗户望过来,我惊的一下子躲在窗边,后悔自己没安个窗帘装一下婉约。
他看没看到我呢?
看到了吧?
还是没看到?
没看到就让你看到一下——
我偷偷探出了头,楼下一片淡huáng的光影,远远地,一抹银灰色消失在黑暗之中。
丫的,这跑的也太快了吧。
无聊地坐在桌子前,这可能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坐在这里的第一动作不是去开电脑。
现实中他绝尘而去,我脑海中却反复出现的都是那天他乘着直升飞机拉风而来的样子——
触屏,触屏,触屏。
明天开始,我用触屏吧。
登高爬梯翻箱倒柜找出触屏手机。崭新,线条分明,摸上去,手感相当不错。
高科技,有内涵,譬如某人。
手忙脚乱地换上卡,新手机却需要关机状态下充电,有些许的失望,更多的是期待,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蒙上被子,忍不住的想笑。
明天一早,艾寻欢看见我在用触屏手机,那脸颊,会不会腾的一下红了呢?
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换手机,我就不会错过了艾寻欢深夜打给我的电话。
那也就不会,有了后来那么多的遗恨和等待。
如果我知道那番话的内容,也许我会彻夜难眠,也许我更加会直接去乌云山顶找他——
可我错过了,可我不知道。
我睡的很香,梦中,我是倾城,他是夜王,我们跳着贴身的探戈,倒影在jī尾酒杯中,有一丝,甜腻的暧昧。
他的微笑,是一条开口向上的抛物线。
这公式,我终于算了出来,只是那原点,却是他在昏huáng的路灯下伫立的那一点,显得有些疲惫,有些孤独。
我知道他是有些话要告诉我,我知道。
在这个周二的兴奋的晚上,我浑然不知,周三它就要来了。
23
23、失踪...
这天早上起来,我被乌鸦拉了一坨屎。
公司门前有一排大树,都不是松柏类植物,秋天还剩个尾巴呢,叶子都掉的光光,剩下的枯枝成了乌鸦最好的老巢,远远望去,就像满树的黑叶。
所以这一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我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古怪,八卦天后微微身边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不绝于耳,见了我,眼睛瞪大了一圈,却是一瞬间,静得吓人。
与我擦身而过的男人,走出一米开外猛的回头,仿佛从没见过我似的,脱口而出:“阿斩?”
陆逊,最近总是忙的不见人影的陆逊。
昨天晚上唱歌他也没来,虽然我知道他对这样的群体活动一向不感兴趣。
“阿斩,你跟我来。”
这家伙竟然不知深浅的一把揽过我的肩,几乎是打包把我拐走了,一直到两个人奔出了公司大楼,确定无人看着听着了,才一脸肃穆地看着我,说:
“你手机呢?”
“怎么,我刚换手机你就知道了?你姐告诉你的,这个——”
“涂龙斩,你昨晚为什么不开机?!”
陆逊很少这么吼我,他吼的我耳膜很dàng漾,我几乎反应不过来他究竟想说些什么,在说些什么,只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而下。
我知道,这一定和艾寻欢有关。
“出什么事了?”这样的时候,我反而是超乎寻常的冷静,我确认我没有一个字带着颤音,我感觉我的心跳只上升到了二倍速,而我的手心那些冷汗,悉数被牛仔裤给吸收了。
“……艾寻欢。”陆逊那jī窝头在我面前晃着,有那么一跟头发一直朝天竖着,逗着我很想笑。可我却笑不出声。
“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可能只有你知道,只可惜你也没有开机。”
“什么意思?”
“已经立案调查了,他的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无人接听。”陆逊的眉头蹙在一起,“一会儿他们可能会来人给你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