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又没风度又没水准的自大男!还出身千年望族、鸿儒传家的世家呢,狗屁!
慧安怒火高涨,瞪着站在三米开外俯视着自己的关元鹤,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方能解恨!
可看着关元鹤那冰冷俊美的面庞,那高不可攀的姿态,她又有些犯怵。这些心理变化让她的面部神qíng不停变幻着,配着她乱糟糟的发髻,一身láng狈的模样不可谓不jīng彩。
慧安的那些想法都表现在面上,关元鹤何等人物如何能不了然。他也不生气,心里倒是有些觉着好笑,只道慧安到底是个孩子,经不起责备,说上一句竟就这般气恼。
瞪了关元鹤半晌,慧安才慢慢平复了心qíng,忽而就冷了面孔,双手一撑从地上爬起,昂着头挺着腰板走到关元鹤的身前,异常倨傲的盯着他,cha着腰怒声道:“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yù为,本姑娘不吃你这一套。我匹夫之勇?那你就是目中无人,行至粗野。”慧安骂罢,见关元鹤目光森森地盯着自己,便顿觉有些心虚,气势一弱便低了头,可她又觉不能这样输了场子,于是又嘟囔着道:“对淑女如此无礼,真是妄做大丈夫了。”
“淑女?原来沈姑娘这样的当得上淑女,关某今日真是受教了。”
头顶传来懒洋洋的男音,慧安被他嘲的面色一袖,心里却愈发恼恨,呼的一下抬起头来,怒目道:“我不是淑女,那你也当不上君子!哼,你这人不仅不是君子还行事藏头藏尾,心怀不轨!谁知道你那日偷着回京gān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慧安所指正是那日在西山小径上第一次碰到关元鹤的事。
历朝历代的帝王对武将的管制都是很严格的,大辉建朝以来虽一直战祸不断,致使朝廷重用武将,厚待武将。加之圣祖、太祖用人颇有几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决断,形成了大辉对武将管制稍显松乏的境况。
但贤康帝继承大统之后,因他不似圣祖、太祖虽贵为天子,但却也是战功赫赫,在军中颇有威信,故而贤康帝对武将的忌惮要更多一点。加之贤康帝登基天下已基本太平,武将的作用显然已没有圣祖,太祖两朝重要,这也致使贤康帝对武将的态度由恩大于威变成威大于恩,这些年一直都在收回兵权上做文章。
依大辉律,将在外未经诏是不能随意离开大军,自主行动的,尤其不能私自回京。而那日关元鹤私下走小道归京,显然是有意避人耳目,非是皇帝授意,故而慧安才有此言。
慧安的话没经大脑冲口而出,声音一落就已经后悔,心想这关元鹤万一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人果然不能冲动,这下又惹祸了!
见关元鹤面色一沉,果然色变,想着他那日让人she杀东姜死士时冰冷的神qíng,慧安直吓得瞪大眼退了两步,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似是生怕他突然出手拿了自己小命一般。
关元鹤那日回京是因为听闻自己的恩师五城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内大臣宋减病重,他这才慌忙着进京探望。
也是顾念着朝廷对武将的管制,又值大军回朝的当口上,不愿引起谏官的不满,再加上贤康帝一向极厌武官之间jiāo往太密,他这才隐藏了行踪。
此事即便被宣扬,贤康帝问起也不过斥责两句,与他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那些谏官却免不了又要惹人心烦。
如今慧安拿此事说道,关元鹤倒真有些不悦,微微蹙了眉看向慧安的目光便有些发冷。没承想,慧安倒似受了惊吓的猎物直退了两步,那盯向他的目光简直便似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穷凶恶极yù杀人灭口的恶人一般,这下关元鹤倒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种感觉之于常年身处高位,被世人崇敬的他还真不多见,一时倒起了几分少年心xing,想逗弄下眼前这个一身是刺,稍微一触便竖起满身防备,张牙舞爪、内qiáng中gān的小女子来。
故而他面色一凛,双眼眯起,冷声道:“有些事看到了,却是要闷在心中一辈子都不能说出的,倘若不这样便会一不小心给自己招来大祸。看来沈女侯没有教沈姑娘这个道理呢,那如今便由关某来教导下沈姑娘吧。”他说着便向慧安bī近了两步。
慧安见关元鹤果然恼羞成怒,直叫完蛋,连连后退,又颇有些壮势般嚷道:“你别过来啊,我不用你教导。那个你方才不是还说我匹夫之勇吗,匹夫见rǔ,拔剑而起,挺身而斗,不足为勇。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这可是京城!满大街跑的都是京畿卫,你要是把我怎么样了,你也好不了,那不也是匹夫之勇吗?你是大丈夫,是咱们大辉的大英雄,是有大勇者,不能因为我说错了话就生气的。我那个……刚才是乱说的,谁不知道关大将军行事磊落,是真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