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有妻术_作者:余姗姗(115)

  我又不语了。

  我爸说:“因为你爱黎鹏,他也爱你,就算你们总是为了同一件事吵架,你们之间的爱qíng也可以弥补这些jīng神损失。”

  我问:“是不是不管和什么样的人结婚,都会为了这些琐事吵架?”

  我爸说:“只要是人,就有分歧,你和你妈还曾为了吃药的问题吵过几次,那件事是大事么?”

  我说:“那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眼里,家里的事都不能算是大事?不值得计较?”

  我爸不说话,但他脸上的表qíng已经给了我答案。

  男人和女人看事的角度不同,他们不能理解女人所谓的“大事”,却又试图让女人理解他们所谓的“大事”,两种“大事”有天壤之别,男人和女人却很少去想每个人对事的大小都有不同定义,只会想自己的事才是“大事”,尤其是比起对方的。

  这天晚上,黎先生来了四通电话,十五条短信,从开始的“你在哪里”、“晚上早点睡,明天我去接你”,发展到“若若,别气了,是我不好”。很显然,我妈透露了我的去处。

  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他当初对林若的道歉短信,还是现在对我的,都一样动听。

  于是,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他打来的第四通电话,我接了。

  他问:“还生气么?我道歉。”

  我说:“不气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沉默了一下,他说:“明天下了班,就回家吧,我在地铁站接你。”

  我不答,说:“以后再吵架,你走,我不走。”

  他说:“不会的,咱们以后不会再吵了。”

  我说:“要是万一吵了呢?今天吵架之前,咱们也没预料到会吵架吧?”

  他说:“要是再吵架,我也会让着你。”

  我说:“你今天可没表现出谦让的美德。”

  他说:“那好,如果再吵架,我走,你留守,行么?”

  我“嗯”了一声,说:“这是你说的,说到要做到。”

  我希望黎先生能明白,吵架的重点不是谁能赢得口头上的胜利,而是看着对方在行动上的落荒而逃,即使我在口头上赢了,也不能弥补我跑回娘家的屈rǔ。

  第二天,我是坐地铁上班去的,从娘家出发,到公司需要坐七站地,中间还需要转换一次。

  转换的时候,我遇到了张总。

  他站在jiāo叉口,左看右看,很明显是第一次换乘。

  我走过去,叫住他,他回头,松了口气,说:“碰到你就好了,我正不知道从哪里走。”

  我们一起走了左边的路,我不言,他不语,直到排在等候地铁的队伍里,他才问我是不是chūn节过的太累了。

  我说:“过节好像就是为了当散财童子吧,一年的辛苦钱,花在七天里,还要支付体力当利息。”

  他说:“是啊,花钱受累,不知道图什么。”

  我见他也是一脸疲倦,问道:“您chūn节怎么过的?”

  他说,和父母吃了一顿饭,又和前妻的父母吃了一顿饭,剩下的时间都在忙工作。

  我说,张总,您可真是运筹帷幄。

  他说,他不是运筹帷幄,他只是有忧患意识。

  我问什么叫忧患意识,在和谐社会,用得着忧患么?

  他说,不管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国家,人都要有忧患意识,爬得越高,忧患的东西越多。他还说,很多人在他这个位置已经放松了jīng神,以为名利双收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其实灾难和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你最最志得意满的下一秒,一棍子把你打回原形,一次拿走你的全部本钱,不给你防备和反击的时间,甚至是再爬起来的机会。

  我说,这样活着太累了,您准备忧患一辈子么?

  他说,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但会忧患到决定不再忧患的那一天。

  张总的话让我想到了黎先生,在张总忧患实多的七天里,黎先生都在gān什么?被亲戚折磨的jīng力憔悴,被父母的病qíng吓得面无血色,又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和我吵了一架。

  这七天真是紧锣密鼓,让我们连喘口气都觉得奢侈。

  忧患,我们只忧患婚姻。

  第一天上班,我以为会风平làng静,因为家在外地的同事都没有返回,三五个北京户口的懒懒散散,闲磕牙,闲聊天,抽空给客户打电话,互问chūn节是否愉快,尽管大家心里都有数,chūn节过得真正愉快的人,也许只有十八岁以下还在拿压岁钱的祖国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