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_作者:月梢(205)

  白芍原不知姚huáng是齐王府的,只道她是赵玉质的丫鬟才没放在心上,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后心中不免有些后怕,此时听周丹娘问话的语气,立时知道主人家的态度,信誓旦旦道:“是奴婢先看到的,毕竟是奴婢先碰到的花头,若不是她挡了一下,奴婢已经摘下了。”

  姚huáng开口问道:“那你知道这花除了一品朱衣这名外还叫什么名?出产自哪里?”

  白芍懵住了,她哪里知道这些,只是自家姑娘jiāo待了要她看着这个姚huáng,她摘什么定要抢在她头前。

  姚huáng不屑地瞟了眼白芍,“既然你都不知这花的来历名字,那定不是个懂牡丹的,何来理由选中此花?”

  白芍犹豫了一下,qiáng词夺理道:“不知道花名、产地又何妨,选花看花色花形又不看这些?夫人,您说是么?”

  周丹娘点点头,“白芍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姚huáng反驳道:“这话就算有些道理,一个不懂牡丹,只看花色花形的人,为何不选那边的朱砂红,非要选这色不及冠的一品朱衣?”

  顺着姚huáng所指的是靠窗边的一株红色牡丹,阳光洒在花朵上,其色如猩血,妖丽夺目,比之一品朱衣,色泽艳丽得多。

  姚huáng又道:“请恕奴婢冒昧一言,这一品朱衣,又名夺翠。虽说不是绝迹罕有的品种,但亦是少见。色非最佳,但因其观之如流丹,神色动人为诸色牡丹所不及,放在这暖房中亦是上上之选。一来,奴婢是奉命替赵家二姑娘选花,自然尽心竭力,再来,齐王妃能让姑娘簪这等名贵花,足见王妃好客之心,奴婢这才放开胆子选了这一株。”

  周丹娘冷冷地横了白芍一眼,白芍一滞低下头没话讲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一品朱衣……让谁拿也不能让赵玉质拿了去……周丹娘暗自思忖了一刻,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愧是赵姐姐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人。”

  姚huáng福身谢过,“承蒙夫人夸奖。”

  周丹娘笑问道:“既然你是懂花的,应该知道这暖房里还有比这更好的,为何偏偏要选这一株?”

  姚huáng眼光一闪,“奴婢观此花虽不比天香一品的贵气,但胜在瑰丽灵动,与赵二姑娘气质甚合,故而选中此花。”

  “哦,是吗?我倒有一建言,不知可说否?”

  “夫人请讲。”

  周丹娘笑着说:“你不必紧张,我也就是一说,听不听由你。我觉得那妒娇红不错,朱房嵌枝,绚如剪彩,叠如碎霞,其色可冠花品,又以百花妒名之,更适合天生丽质的玉质姑娘。”

  青黛本来对牡丹略知一二,在梧州时,老夫人也养过一阵子牡丹,她又了解了不少品种,知道这一品朱衣及不上妒娇红。

  此时,周丹娘这般笑语殷殷,言之凿凿,姿态虽放低却又有咄咄bī人之势,若姚huáng立时反驳,定有作态之嫌,还可能会被冠上个逾越失礼之罪。再看姚huáng脸上现出难色,垂眸偷睃身后的牡丹,青黛愈发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夺翠,夺翠……”青黛口中轻喃,眼睛望向那株一品朱衣,回想姚huáng头先前说的话,这姚huáng一看就是个jīng通园艺之人,她跟着赵玉质不选最名贵的花,为何坚持要选这个看似特别却并非顶尖的一品朱衣呢?

  青黛饶有兴致地看着周丹娘和两个丫鬟,心道,今日这事qíng愈发有些意思了!

  姚huáng沉默了一刻,“奴婢多谢世子夫人美意,妒娇红不妨让给这位姑娘,奴婢还是为赵二姑娘选……”

  姚huáng的话没说完,忽然从另外一侧窜出个人影来,径直走到一品朱衣跟前,咔嚓一声,顶上那朵红花应声而落,落在了来人的手里。

  白芍两眼放光,“姑娘,您可算转过来了!”

  季chūn拿着那朵一品朱衣,走到了姚huáng面前,在她眼前晃了晃,“这花我先看上的,吩咐白芍过来摘的。你个奴婢有何资格在这里说选不选的,要选也要你主子来。她一直都没过来,这花自然就我摘了。还有,你明知这花叫夺翠,就不该选它。”

  姚huáng心中来气,眼看到手的花被人家夺了去,“为何不能选?”

  季chūn睨了眼姚huáng没搭理她,转过身给周丹娘行礼,“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