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_作者:月梢(215)

  郁子都看着王陶,都能想到青黛说话时怕麻烦的神qíng,摇头低笑,“我倒是知道她喜好古玩奇器,说起来若不是小时候她去竹舍喝茶盯着我那里的雕漆茶具看了半晌,我还没想过去了解那玩意究竟价值几何。自那次后,我一得闲就去翻翻这类杂书,到博古街去看看,生怕再闹出什么笑话来,让个小丫头瞧不起……”

  郁子都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怀念,眼睛看着王陶手里的书册,脸上表qíng甚是柔和。王陶很少见这样的郁子都,就算是平日总是温文有礼的他,虽然笑容可亲,但总会给人感觉温和中有几分疏离,鲜少表露出这样轻松愉悦的笑容。

  王陶脑中念头一闪,抬眼再看郁子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笑着将书递还回去,“说起来,这也是郁大哥与我们的缘分,呵呵!”

  两人闲聊了两句,郁子都看时辰不早了,“各部司衙都是辰时上衙,哺时退归,我问过方馆长,最近要迎宾,四夷馆的人都走得晚,怕临时有事相询。估摸着这时候咱们走,等到了那边,他们日常该忙的事qíng都忙完了,正好说话。”

  “嗯,我听爹说四夷馆里各国著名的经史传记和地理志,那些通译都是遍行各国、见识广博的饱学之士。此番多谢郁大哥!”

  郁子都拍了拍王陶,“你太客气了。令尊如今是礼部侍郎,四夷馆又在礼部辖下,你若要去,只管与令尊大人打声招呼,定也能寻到合适的人给你讲解。”

  王陶笑着应道:“不瞒郁大哥说,我是想过要去四夷馆。不过爹他刚进部衙,还不熟悉,又赶上万寿节,哪里顾得上这些。原想着等忙完了这段时候再说,没想到今日凑巧碰上了郁大哥。”

  “客气话就别说了,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刚出院门,迎面碰上了郁子期,听说两人要去四夷馆,巴巴地也跟上了。

  三人到了四夷馆,见了方馆长。方馆长自是殷勤,请了三人到内室用茶,急匆匆地跑出去寻了馆里最为博学的通译前来,陪着未来的国公和弟弟,还有上司的幺子聊天解惑。临了,还带着三人去书阁借书。

  三人在书阁中分开,馆长陪着郁子都,另外两人则陪着王陶和郁子期,各自寻自己想看的书去了。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赶在闭馆前到书阁门口汇合,王陶不敢再劳通译相帮,自己抱着五本书出来。见郁家兄弟还未出来,他便将书放在案上,坐在一旁椅子上歇息。

  因头前上下寻书,王陶热得满头大汗,顺势抓住袖子在额上抹了一把,忽然觉得袖口有些不对,这才想起了袖管里帕子,低头一看,才发现袖管里的帕子真的露出了半截。他生怕汗湿弄脏了,赶忙伸手取出来翻看,见没有弄脏,顿时松了口气。

  王陶正要小心地塞回袖管中,不想身后郁子期眼尖,瞧着那帕子像是女子用的,从背后伸手扯了去,拿着手里晃了晃,“梨花枝头俏,呦,是哪个送你的定qíng物还不从实招来?”

  “哪里是定qíng信物,快还我!”王陶忙伸手去抢夺,郁子期四处躲闪,看着王陶脸色涨红,越发来了兴致,揶揄道:“你我都这般熟了,我竟不知你几时有了心上人,若不从实招来,我可不还你!”

  两人推搡间,郁子都来了,“诚知,你又胡闹?!”

  郁子都这一喊,倒把郁子期给吓了一跳,手里一松,帕子飘了出去,悠悠dàngdàng地就要落在地上。郁子都伸手一接,却是一方香帕,他低头看了看,帕子一角绣着一枝白梨花,棕褐色虬枝上的白梨花,或盛放或含苞,针脚细腻jīng致,在梨花旁还用银线绣着个两个奇怪的字符图样。

  若换做旁人未必识得这字符,可郁子都却觉得十分眼熟,细看之下发现与《奇器说》扉页角落里那一串墨字何其相似。

  “郁大哥,可否将帕子还我?”王陶看郁子都看着青黛的帕子蹙眉凝思,生怕他瞧出什么,忙在旁轻声问了一句。

  郁子都收回了目光,将帕子还给了王陶,“安之,这帕上的花色绣得jīng致。”

  王陶一听,gān笑道:“手艺粗鄙,让郁大哥见笑了。”

  郁子都摇头,状若无意地问道:“这绣工不比御衣坊的手艺差,不知出自哪家绣坊?”

  “不是绣坊的活计,是自家丫鬟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