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看罢,把玩着和田玉笔筒,笑着说:“隆佑大哥素来附庸风雅,这套物事将来瑾瑜长大了倒是用得上。”
华韶彦越看眉头越蹙紧,脸色又转黑的趋势,看着那纸笺,yīn阳怪气地嗫嚅了一句:“他倒是有心。”
嘴上说着,华韶彦心里打定主意,回头定要将关于郁子都行踪的消息送出去。
转眼到了年底,瑾瑜过百日,端阳公主看着自家小儿子有后,便惦记起老大和老二来,招了几个媳妇在一处说话,主题思想便是要“送人”。
颜氏脸色立时不好了,上回端阳公主给临波馆、清澜院塞人时,她在一旁幸灾乐祸,这次她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只得接下,不过这回亭嘉亦不能幸免,她心里稍稍平衡点了,“媳妇自生产后,越发觉得屋里的人不够使唤,正还打算给房里添人,您这就送来了,媳妇在这谢过母亲!”
颜氏说着,抬眼打量亭嘉,且看她如何应对。
上回“送人”让亭嘉好生难过了一阵,青黛有些担忧地朝亭嘉看去,只见亭嘉低着头,一声不吭,好像没听到颜氏的话一般,只是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她的心qíng。
端阳公主有些不悦,“亭嘉,亭嘉。”
亭嘉抬起头,“母亲,二弟妹房里既然确认,那把人都指过去好了。我临波馆暂时不缺人。”
颜氏听到亭嘉拒绝,忙道:“我那边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人,况且这是母亲的一番心意,大嫂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端阳公主亦是不满,还要再说时,亭嘉的身子突然晃了两下,眼睛一闭,径直跌在了地上,昏过去了。
众人大惊,青黛忙过去扶起亭嘉的身子,喊道:“来人,去寻大夫!”
亭嘉被挪到了厢房。
颜氏看着chuáng上躺着的亭嘉,低声咕哝道:“还真晕的是时候。”
青黛睨了眼颜氏,“二嫂说哪里话,你没瞧见大嫂的脸色不好吗?”
颜氏抢白,“她是心里不痛快,脸色才不好。”
青黛轻哼道:“是不是装的大夫一看就知。再说了,不是人人都爱装模作样那一套!”
“你——”
颜氏正要发作,却听见大夫说:“恭喜公主,恭喜夫人,世子夫人有喜了。”
端阳公主大喜,“果真?”
“世子夫人有一个半月身孕。”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伯蕴终于有后了。”端阳公主双手合十,“来人,给大夫看赏。”
颜氏傻了,亭嘉怎么可能会怀孕?
青黛看了眼呆愣的颜氏,压低声音说:“二嫂,你还不知道,大嫂屋里早就不用香了,换了花果。哎,因果循环报应不慡。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大嫂心善,终是有了孩子,她还年轻,就算这胎不是儿子,以后终会有嫡子的。所以,二嫂以后还是少cao心府里的事,赶紧让二哥多添子嗣才是正理。”
颜氏浑身一颤,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心口,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青黛笑了笑,施施然绕过颜氏,给端阳公主和chuáng上躺着的亭嘉福福身,“恭喜母亲!恭喜大嫂!咱们府里这下又要添丁了!”
忠毅侯府自九月长孙出生又迎来了一件大喜事,世子夫人有孕了。至于端阳公主头前提的“送人”事件自然就不了了之,最后就二房收了四个丫鬟。
过了年,送给华韶仲的四个丫鬟里有个怀了身子,端阳公主叮嘱颜氏一定要好好看护,若生了儿子,便抬了做姨娘。颜氏再不甘,奈何自己无法再生,也只能打落了门牙往肚里吞,忍呗!
又过了半年,华韶彦要去东南水军驻地泽州上任。端阳公主本来舍不得孙子,想要青黛和孩子留下,结果华韶彦请了个名医给亭嘉诊脉,道这胎准是个儿子。亭嘉则道自己生产后,府里事qíng无人看顾,还得劳烦婆婆费心。端阳公主最后思来想去,加上华韶彦买通了自家老爹去chuī枕头风,最后同意放青黛、瑾瑜随华韶彦一同去了。
华韶彦一家三口走陆路转水路,先去了梧州看望华老夫人,在明玉别院住了五日才又启程上路,又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泽州。陈玄和杏花先一步到了泽州打点,等华韶彦他们到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华韶彦准备的宅院在半月山半山腰,临近的还有四五处庄园,住的都是泽州有名望的大家族,依山旁水,真真是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