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收拾收拾、休息休息,反正我一天到晚在这边。”
“好。我中午习惯睡一会儿,下午一点四十,去你办公室,行吗?”
“行。我们也是一点半,刚好。”
两人都gān脆利落,说定时间安排,卢宇翰当即回去了——却省略了午休,因为要加班,加班琢磨刚到手的黑皮笔记。
那里面是这几周里,夏晓雪闲暇时陆续整理、补充的一些详细qíng况。之前的留信匆匆写就,只有最jīng简的摘要。
……
这天下午,一个又一个的沙盘推演、讨论争辩、整理记录下来,卢宇翰与陈浩头昏脑胀,一个烧了一包半的烟,一个太阳xué突突跳。
等他们收工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半。
夏晓雪却是寻常。她争论的时候嗓门不曾大多少,这会儿脸上也不见疲惫。一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当即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了。
剩下两人对看一眼,不由苦笑,又摇头暗奇。
“人跟人不能比”
“体质关系?”
他们声音很小,夏晓雪已经开门走了出去,却听到了,倒退了几步、回头瞧了他们一眼。
陈浩不由有些讪然;卢宇翰命令在身,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尴尬咳嗽了一声:“那个,要不你什么时候抽个空,去做个体检?”
夏晓雪一摇头:“别贪心。”
卢宇翰不解,还想说什么,夏晓雪已经接了下去:“如果一切顺利——不要让过来的人知道克隆技术。那会刮起可怕的风bào,不是如今这边这点人口能承受的。当然,最好能销毁。不过我瞧着,你们不可能同意。”
两个军人对看一眼。迄今为止,夏晓雪给了他们很多助益,立场也明确;但之前的事令他们心有余悸,每逢重大问题,他们额外坚持独立思考;更关键的是,这么大的事qíng,决定权压根不在他们手里。
夏晓雪没再看他们:“知道么,那个只是个流亡者。我的家族里,好几个人有护身示警的首饰,其核心材料之一,就是用他们炼制而成。”
“……你的家族?”
“噢,我乃族中异类。我是混血,跟她们长得很不一样,做的事qíng也很多不一样。”
“那种首饰你有吗?”
“本来有一条。经过裂隙的时候坏了。”
“咱们两个连正在扫dàng那些硬骨头,要不要……”
“没用。要将它蕴含的某种无形能量抽取出来。这边办不到。”
“怎么抽?”
“不知道。只知道,是利用了它们对有生命的智慧生物极为敏感的特点。丧尸视听嗅都不行,却能老大远就发现活人,不是么?它们嗅到的是‘生命’。”
而后夏晓雪走了。
剩下两个,连饿肚子都忘了,忙着把这些信息摘下来,而后在那儿琢磨,琢磨得头疼。
“她母亲是这里的人?”和亲?被掳走了?
“有没有可能跟她的家族合作?”
“我瞧着悬。很悬。你看这一句——‘做的事qíng也很多不一样’。”
卢宇翰与陈浩在那儿忙着苦恼、忙着把东西归档的时候,夏晓雪去了食堂吃饭。
食堂的孔师傅中午被柳磊塞了几句好话,给夏晓雪留了一截虎尾蛇,丢在大冰柜角落里。这会儿见了夏晓雪,招呼了一声,开火炒了一小盘三鲜蛇丝——而后给柳磊那边拨了一个电话。
夏晓雪挺喜欢,扫dànggān净,夸了一句,刚好孔师傅的女儿做完了家庭作业、抓着盒飞行棋来找爸爸,夏晓雪便摸了裤子口袋,给了那女孩儿一条细金链。
她送得随意,结果孔师傅还以为鎏金的小玩意儿,现在这种东西贬值得厉害,所以他并没在意,当下谢了一声,替女儿戴上了,而后搬了三个小凳小椅,搁在弄堂风口,陪女儿下棋,连带乘凉——他是抚顺人,农村户口,当兵入伍后分过来的,家里父母双全有兄妹,为了转业后留在这边、不再回农村,找了个本地姑娘结婚,一直不大习惯南方女人当人面就敢揪丈夫耳朵的作派、还嫌南方男人没气概,恋爱时尚且不错,婚后夫妻感qíng很一般,想要儿子又没达成,在家里也鲜少陪女儿玩。
如今却只剩与女儿相依为命了,自然不一样了,陪吃陪喝陪玩,还给仔仔细细检查家庭作业;闲下来一有空、对着越长越像老婆的女儿,夜里清晨、摸到身边空dàngdàng的半张chuáng,也不是不懊悔的。